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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青周录:槐』

旧文『青周录:槐』

作者: 骚年木 | 来源:发表于2017-04-30 22:03 被阅读0次

    一年前,他来到这个小山村――福树村。带他回来的是村长茶天的未婚妻小多。他还记得当时的场景:

    他独自一人坐在树上,望着远方。他为什么在这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后来就遇见了刚摘野果打算回家的小多。

    小多手提着篮子,篮中鲜艳的果实吸引了他的目光。小多同时也发现了这个坐在树上的黑衣人,她的第一印象是:冷漠,高傲。小多发现他在看着她手中提着的果篮,就客气的问了一句:

    “你要吃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跳下来,伸出一只手拿走最鲜艳的果子。然后,旁若无人地吃手中的果子,眼睛依旧看着远方。

    他感觉,他应该跟着她走。所以,并没有客气。他在想,这一切好像都是被安排好的。

    小多疑惑地注视着他,很奇怪。不过他好像没有住处,她同情他。

    “你在附近有住处吗?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我们村?”

    他不做答,好像默认了。

    小多也不矫情,直接拉着他的手,向小村的方向出发。

    后来,他就住在了这个村。开始,他住在村长,也就是他姐夫家。不过他更喜欢槐树旁的青竹小屋,清静。可能更多的原因是小屋旁的槐树。它很矮小,和普通的不同,不像那样高大威猛。它不开花,却四季长青。它存在很久了,依然生气。

    他回想起第一次看见槐树的时候:

    小多一路上蹦蹦跳跳,把福树村的情况都说给他听:“我们福树村有五十四户,共一百七十三位村民……”

    不久,他们到了福树村村口前。村口最明显的就是那棵矮小的槐树。他凝视着槐树,仿佛听见了什么,但声音杂乱不清,好像有很多的哭声。他渐渐的入了神,用心去感受。

    小多注意到他的异样,于是悄悄地走过去,轻轻地拍了他一下。

    “怎么了?”

    “它在这里多久了?”

    “谁?”

    “槐树。”他指了指。

    “具体的不清楚,反正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怎么了?”

    “没什么。”

    “那我们先去村长家吧!”

    “行。”他回望槐树,他在这里找到一种亲切感,话也多了不少。

    小多给他安排的住处是一个类似于阁楼的屋子,上面是他,下面是村长。现在,他住在槐树旁的小屋――是他主动换的。

    话说村长可是他的“敌人”,村长名叫茶天,跟他一样大,二十出头,和小多从小都有婚约。而小多总是那他当挡箭牌,来对付茶天。茶天长得白白净净的,也很有能力,村中管得妥妥贴贴,和小多也很恩爱。他和茶天的第一次见面可充满火花。

    “你走快点行不行呀!”小多对后面的他喊到,又兴奋吼,“茶天哥哥我回来了!”

    两人来到一栋寨子面前,小多加快了速度,冲了进去。一位白衣男子出来,脸上满是笑容。

    “小多回来了呀,看看,给村长哥哥带来了什么。”

    “嘻嘻!茶天哥哥我今天可是请了一位客人。”小多活波乱跳,嬉皮笑脸地对茶天说。

    “哦?”茶天朝他看去,“不知兄弟如何称呼。”眼神中略带有敌意,更多的是友善。

    “不知道。”他摇摇头。

    茶天眉头一皱:“嗯?”

    这时候,小多出来解释:“黑哥哥是我在回来路上遇见的,好像失忆了。茶天哥哥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茶天表示明白,便给他安排住处。小多提议,让他住在她家,反正她家空房间多。

    茶天直接否决,立马决定:他住在茶天家。小多偷偷地坏笑:目的已经达成。

    他被称之为“黑哥哥”,村里广为流传。他不会种地,但依靠自身所带的亲和力,村中照顾孩子的活大多由他来做。那段时间,他一直照看的是一个名叫小福的男孩。小福身上的肉很多,名副其实的胖子,十分爱吃,看起来憨厚可爱,实则是一个机灵鬼。

    小福特别喜欢吃小村村尾靠近的四果山的刺刺果,这果子长在一种矮树上,果子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细刺,难以摘取。

    晴朗的天,本是照料槐树的好时节,不想小福偏偏要吃刺刺果。

    “不嘛不嘛,我就要吃。”小福撒娇耍泼道,缠着他不放。

    看小福的样子,无法,只能去趟四果山。

    他无奈说到:“好吧,我们去摘刺刺果。”拉着小福的小手,走向村尾。

    山脚。

    他仰望上方的四果山,山虽然不高,可攀爬的难度之大。他往后望小福,说:

    “待会我上山后,不要乱动,等我回来。听见没!”

    小福不太理会,应付地回答:“嗯……知道了。”扭头过去,又开始玩刚才抓的蚂蚱。

    他叹了口气,开始着手上山的准备工作。

    穿过几道狭长的小山路,跨过几条清澈的小溪流,终于来到刺刺果树所在的土地。矮小的果树生存在荆棘丛生的狭缝中,荆棘覆盖在果树的表面,只有小部分裸露出来。

    这让他犯难了,果树的机智使得他无从下手。他焦急地盯着果树裸露的部分,咬咬牙,下定决心。

    正在他决定用身体硬闯时,远处飞来一只巨大的蜂,身形宛如鸳鸯,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它与体色几乎相同的灰色的双翼,在空中微微地颤动着,他感到一丝凉意。此蜂冲向放肆的荆棘,用它尾部恐怖的细针蛰了下荆棘藤。

    顿时,原本生机盎然的荆棘变得枯寂起来,藤蔓一点点的干枯,又慢慢地脆弱,最后连叶子上最后的绿意也悄然流逝。他被这幕所惊讶,巨蜂不经意间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他。

    一会儿,他回过神,试探性地触碰毫无生意的荆棘。一碰,缠绕着刺刺果树的荆棘瞬间化为灰烬,飘散在他的周围,摘取刺刺果变得简单许多。

    他仍然小心翼翼,努力避开果子的刺,却还是被果子刺破指尖。他也不管什么刺,什么痛,只管摘取即可。不久,手上便布满血迹,从手中往下流,疼痛难忍。他抱着沾染血迹的刺刺果下山,不过中途遇到小溪时,也将自己的手和刺刺果清洗干净。

    他远远地观看小福。他还在原地,显得十分着急,一直在围着圈圈走,不时还跺跺脚,挠挠耳朵。一切净收他的眼里,会心一笑。

    “你怎么才回来,我等得都快没耐心了,我的刺刺果了?”小福故作生气。

    他微笑着,不语。默默地拿出红得发紫的刺刺果,其散发香甜的味道,给小福。小福似乎满不在意地接受,偷偷地观察他的手,同时他也挡住了手中受伤的地方。

    他拍拍小福的肩膀,安慰:“好了,我们先回去吧!想必二姐也担心了。”

    阳光普照下的四果山,两道身影渐渐远离,渐渐地模糊不清,然消失于山石草木间。……

    “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回来,午饭都过了,等我去热一下。”某间屋子的声音震动全村,瞬间鸡鸣狗跳。

    “哈!哈!哈!哈!”随后而来的笑声盖过,一片欢乐。

    第二天,早晨。

    从睡意中清醒,一起床,他就发现放在桌上最明显地方的草药包。

    他疑惑,接着随便一瞟,窗户是打开的,他忽然明白了。当他看见窗外泥土的痕迹,他就更加确信无疑。

    他来到小福的房间,小福正在地上画画:一个大一点的人拉着一个小一点的人,开心地玩耍。

    他会心一笑,悄悄地靠近小福,问道:“昨天摔得疼吧?”

    小福倔犟地回答:“什么呀!不懂。”

    他轻轻地揪了下小福腰上的肉。

    小福叫喊:“痛痛痛!别碰!”

    “上药了没?”

    “上了。”

    “有门不走,偏要爬窗。摔坏了吧!”小福不语。

    “李叔拿的药,用了好得快一些。”

    他有个死对头,村长茶天。他们作对的理由是村长的未婚妻小多。每次小多对他太亲密时,茶天吃醋,咬牙切齿地看他,恨不得把他踢出村子。小多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逗逗茶天,并没有喜欢上他。他也知道小多对他没感觉,只是每次都配合她演戏,他会很高兴。他不太懂爱的感觉,一味地做自己认为对的。

    茶天是白面书生,举止言谈很是儒雅,他的笑容充满友好,人总会对他产生好感。茶天说起来也不是福树村的人,他是从外面来的,反正二姐是这样对他说的。很小的时候,小多的父亲,也就是前任村长将茶天从深山中捡回来的,然后就和小多定下娃娃亲。

    茶天对他也很照顾,算是蛮好的。正因如此,很久以后,他常会怀念茶天,还会不自觉地模仿茶天的笑容。

    对于茶天的底细,他比村中所有人都知道得多,包括小多。茶天并不是没人要的可怜孩子,他是守护方圆百里山的神,山神。

    小多为缓和茶天和他之间的关系,联合老村医,装病。小多满地打滚,叫道:“好痛啊,好痛呀!”他和茶天都十分焦急,于是向老村医求救到:“李叔,小多怎么样?”

    和事先商量好的一样,李叔说:“不容乐观,我给你们开个药方,但有些药我在里没有,你们去附近的天丰山上采一些。”

    于是,他们走上了采药的路程。

    天丰山,夕阳西下。

    他们来到半山腰,着手寻找李叔给他们写的药单所缺少的药。仅仅一会儿,茶天和他就采到不少,任务完成差不多。

    风,突然袭来。茶天神色紧张起来注视前方。他为茶天的神情感觉奇怪,也望着前方,一派祥和之景,并无怪异处。茶天眼中景象:

    黑色的阴霾弥漫开来,时不时还闪烁青色光影,狂风怒号于山上,宣泄着它的愤怒。天空,乌云密布,恐怖感、压抑感接踵而来,不详气息散发出。“轰轰轰!”红色凶雷破天而出,告示世间它回来。

    茶天喃喃自语:“凶物,不详之气很重。到底是什么?”陷入沉思。

    他提醒茶天:“该回去了。”茶天表情凝重,目视前方,说到:“看来想回去很难了,如此强大的凶物居然来到这种偏小之地。”

    “啊?”他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茶天懒得解释,右手一挥,森林的宁静被划破,狰狞挤出细小的狭缝,随后充斥在森林的每一个角落。

    他诧异万分,生生地咽下口水,收起他的恐惧。

    一只青黑相间的狐缓缓地在黑雾中浮现身形。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青黑狐的背上,鱼一般的鳞片闪烁着。他又看向茶天,茶天这时正好也转向他。

    茶天将草药交给他,说:“待会离我远点,找到机会就跑。把药给小多,如果我回不去了,你就把小多娶了。告诉她要过的好好的,把我的那份也活下去。村里的人拜托你了,照顾好他们。”

    茶天一扯脖子上挂的吊坠,化为光符融入他的身体,接着他浑身光芒环绕,印记贴紧胸口,漂浮起来。

    “你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

    茶天的话打断他留下来的念头,心中默想:我一定会逃出去的。直接拔腿就跑。

    青黑狐见此景,立即追向他。茶天出手阻拦,地面冒出竹笋似的山坡,挡住它的去路。狐恼羞成怒,猛烈地冲向茶天,茶天不敌,被其撞倒,狐撕咬着他的身体,血流不止。

    他回头看见这幕,捡起石头用力地扔向它。狐凝视他,鳞片竖立微微抖动,一直保持着。

    大约过了二十秒后,狐离开他,瞄了一眼受伤的茶天,一脚踢飞。茶天正巧落在他的面前,他扶起茶天来,询问着:“喂!你没事吧?回答我。”

    狐消失了,森林重归安宁,剩下他和奄奄一息的茶天。他扔下药,背上茶天,往福树村狂跑。

    “李叔,快出来看看。”他大声叫吼,“茶天快不行了。”

    李叔应声夺门而出,手拿着草药箱子,快步行走。李叔对他说:“把茶天放下来,快点。”

    他遵循李叔的命令。不知何时,村中的人来了不少,团团围住他们。

    “李叔,茶天哥哥他怎样?”第一个询问的是小多,此时此刻她绝对是最担心的人。

    李叔先是舒了一口气,再不紧不慢地道:“没有太大的事,就是失血过多,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听到这话,平时大大咧咧的小多哭了起来。还不停的责怪自己:“都怪我不好,偏要装病。呜呜呜呜!”

    几天后,他的窗户传来“咚咚”声,他打开窗,就发现站在窗外的茶天。

    茶天焦急地说到:“快开窗!”

    “哦。”他十分淡定,慢慢地打开窗户,“进来吧!”

    茶天爬进屋里,不客气的坐在凳子上喝茶。他还是挡不住好奇,问:“为什么你们都选择爬窗进?”

    “什么?难道还有其他人爬窗进来过?”

    “你认为呢?”

    呆滞几分钟后,终于进入正题。“你有闲时间来我家?小多不是天天给你做汤吗?”他调侃道。

    茶天脸色极为难看,仿佛回忆到不好的东西,才苦笑不得地回:“你要不尝尝?”

    他直接拒绝了。

    “你不要给村里人,特别是小多说我是山神的事。”茶天告诉他。

    他却“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山神。”

    茶天快要吐血。“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对了,你的伤怎样了?”

    “我是山神,受了伤很快就会好的,不用担心。”茶天看向他,他一脸奇怪的神色,“你怎么呢?”他指向窗外,面露难色。

    茶天感觉不妙地扭头看去,小多正端着她熬的汤呆呆地目望前方,吐出几字:“你不是人?山神是什么?”

    茶天求助他,他一副不关我事的脸。

    汤,倾盆洒落。小多走远。

    他马上追去。

    话说小多得知茶天是山神时,先是惊讶,然后就坦然了。茶天追上她解释半天,她说了一句话:“想让我原谅你?”

    茶天点点头。“锅里还剩下的汤你吃了吧!”茶天暗叫中计了,不得不回去解决汤!

    小多自从知道茶天是山神,就更想了解他,天天缠着他问来问去。

    茶天也是被问烦了,把全部真相都告诉了她,途中不小心说漏嘴将青黑狐的事情也一五一十地说出去。

    刚好这还是小多的在意点,她打断茶天的话:“你是说村外不远处有一只你无法战胜的狐狸,而且还是凶物。那它会不会侵犯福树村?”

    “这很难说。凶物喜怒无常,凡事凭心情我行我素,但它们的性情的确天生残暴。”茶天向她解释,“不过这只狐不太一样,它好像带有针对性。平常的凶兽都不达目的不罢休,它离开说明它的目标已经完成。现在我比较迷惑为什么它会放走我们。”

    小多依偎着茶天,担忧:“万一它回来怎么办?到时……”

    茶天安慰她:“放心吧,如果它要伤害你,或者村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踏过我的尸体。”

    小多想起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对她说的,那时那个身影是她心中的英雄,那时她就决定:我一定要嫁给他。同时,她又想起青黑狐。她做了个巨大的决定:“茶天哥哥,我要嫁给你!”

    “啊?”茶天愣了半天。

    福树村的老村医李叔,在福树村生活了近五十年,他的医术精湛,在村中也是受到人人尊敬。但有些时候,他常常看见李叔坐在椅子上发神,很落寞,也孤单。

    李叔,对他很好,比对村里人任何人都好。他问过李叔,是什么原因,李叔并不作答,只生出一股惆怅。久而久之,他也不再去问。

    一天,李叔告诉他,要传授他医术。他疑问,村里人很多,为何偏偏选他。李叔只是草草地回答,其词含糊不清。

    李叔给了他一串手链,上面挂着五块不管是颜色还是形状都完全不一样的小石块。

    李叔交给他时,语重心长地说:“这个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保管好它。”等等。

    他学习医术很认真,李叔心中欣慰,“当初没有选错”挂在嘴边。

    但他知道,李叔身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往事,就像他上次听到的。

    银月,象征性地挂在夜上;乌云,怒气地覆盖天空;星光,恐惧地隐藏于云隙间。李叔很少见地喝起一壶清酒,不省人事。

    “来,黑子陪我喝几杯。”李叔坐在后院草地,招呼他。

    黑子?那不是狗吗?他最终还是坐下,陪着李叔。

    “我呀,原来从不喝酒!因为一喝酒,人就会大意,死在别人刀下自己还不知道。还是这里清静,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你死我活。只需治治小病,还能喝喝小酒,何乐而不为。”李叔自言自语。“当我想隐世不争了,可那些人呢?眼里只有欲望,什么亲情,什么友谊,不知还是撕破脸皮的借口。”

    “如果不是他们,鱼湖又怎会离我而去。啊……”李叔怒号,发泄自己内心的愤怒和痛苦。

    那天晚上,李叔零零碎碎地说了很多,说到最后泣不成声。他才明白,原来李叔平常生活的面孔下隐藏着如此的一面。

    他印象深刻的是,李叔喝得醉倒,却说着:“鱼湖我好想你。”是什么人让李叔痴念成狂?他不懂感情,所以不会体会到悲伤。他不知道,在他走后。

    李叔醉话中有一句:“小谷,父亲保护不好你和你娘,对不起你们……黑子,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就像对待小谷一样”

    福树村近来很喜庆。为何?村长结婚,你说呢!

    当这一消息一宣布,村里都沸腾了!大家开始张罗村长的喜事,各司其职,结婚的气氛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间。

    作为新娘的小多却哀容满面,喃喃道:“为什么黑哥哥不来看我?难道他在生我的气?”

    茶天推门而进,见小多悲伤的样子,他询问道:“我家小多看起来不大高兴呀!”

    “茶天哥哥,你说黑哥哥为什么不来看我?是不是我惹他生气了?”

    “当然不会,我家小多多听话,怎么会惹人生气。”

    “那……没什么黑哥哥他还不来?”“别担心,我去他家看看。”茶天安慰到。

    去他家的路上,茶天也在思索:黑子不去看小多,有无数种可能,最有可能的是他吃醋?不可能!茶天摇摇头,无法想明白。

    茶天来到门前,发现紧锁着,只好故计重施,爬窗。一跃,一翻,动作完美。

    拍拍手,茶天一眼瞄到躺在床上的他,于是过去。“喂,黑子。没事吧!”看他不答应,茶天瞬间明白出事了。

    极快赶到李叔家,气喘吁吁:“李叔,黑子他出事了!好像病倒了!”

    “什么。”

    槐树小屋。

    李叔为他诊断病情,茶天和小多焦虑地站立两旁。

    “怎样李叔?黑哥哥他没事吧?”

    李叔很少见地皱眉,回道:“情况不太好。脉象是没什么问题,但却进入沉睡。如果长此以往,就比较危险。”

    半日之内,他病倒的消息传遍村中。

    原来的欢乐凄凉下来,每个人都担忧着他。李叔日日夜夜地查阅医术,小多每天都为他祈福,茶天更是动用山神的力量,他的病情依旧毫无好转。

    “山之精,水之灵,注入。”茶天化作山神,灵气被他强灌入体,却被他排出,“又失败了!到底问题出在那里?”

    小多哭红了眼,对茶天说:“茶天哥哥,我们的婚事可能要延迟到黑哥哥醒来了。你能理解我吗?”

    “当然能。”茶天抚摸着她的秀发,“本来我就不急。”

    今天,福树村的祈福大典,距离他病倒两个月。

    众人来到村口的矮小槐树,手中统一拿着木牌,眼向树的方向。

    这是福树村几百年的传统,每隔三年举行一次的祈福大典。

    众人可将自己下年的心愿刻在木牌上,挂在树枝,愿望就会实现。

    往年村中大多数人写的都是“求子”、“丰收”、“安居”,但今年村民们写的都是“化疾”,为了一位病了两个月的新村民。

    小福闭上眼,十分诚恳:我希望黑哥哥的病能好起来,大不了我去摘刺刺果给他吃。

    李叔:如果上天有神,请保佑我徒弟。

    小多:黑哥哥请醒来!一定要!

    茶天:小黑子,别死就行,其它的什么残了不管。

    一块块被赋予期待的木牌被挂在槐树,风吹来,轻轻地碰撞,清脆的声响珊珊而来,环绕人的耳畔。

    茶天蓦地发现天空的幻变,大叫一声:“不好!大家快点回家!”

    黑云瞬间占领苍穹,红色凶雷再度出世。

    他睡了,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没有光的感觉让他孤寂。

    “你是谁?”黑暗中居然有声音。

    “他们都叫我黑子。”他如实回答。

    “那之前你是谁?”黑暗追问。

    “不知道!”他仔细地想了想,摇摇头。

    “你是槐。”黑暗告诉他。

    “我是槐,那你是谁?”他似乎不接受这个答案。

    “我是鸦。”黑暗化成鸦。

    “我是槐,你是鸦。”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

    “对,没错。我们可是新的天凶之伯!”黑暗放肆的笑。

    这一次,他又醒来,眼中无神。他摸摸右手所戴的手链,捡起地上微芒的吊坠,“山”的符号,还有裂纹。

    他走了许久,村中无人。来到村口,他注意到挂满木牌的槐树,共有一百七十三个,刻画“黑子”,他好熟悉,又陌生,只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忧伤。

    远方,群鸦袭来,坐落槐树。他也坐上去,紧握手中吊坠,若有所思。

    一只青狐出现,口吐人言:“伯上,该走了,”走了?可我不想。

    原是祈福满树,现却黑鸦俱落。他呀他,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别人为他做了什么。他只清楚眼中所见,荒村无人迹,该离开了。

    他与鸦,槐与牌,若从远处观望,好像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槐:本为不详,何须流连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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