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堡（二）

新西游行纪之二

 

                              罗什特卡拉随笔 （2）

    马雅可夫斯基是前苏联著名的红色诗人，其实我也没认真读过他的诗和原著。反正就是著名吧，被冠名到这座青金石矿所在的山上，就是苏联的痕迹，反正总比茫茫群山里没有任何标识好。马雅可夫斯基主峰海拔五千多米，终年积雪，东边是红堡河谷流域，西边就是喷赤河水系了。同一次雪崩，跌落到东边就汇入红堡支流了，掉到西坡上的积雪，只好等在喷赤河的霍罗格下游再会难兄难弟了。

    马雅可夫斯基青金石矿应该曾经闻名世界，上品都发到莫斯科，再通过国家机器计划分配给应该去的目的国。都说意大利的青金石成品美奂绝伦，但意大利哪来的青金石原矿。世界上著名的建筑中大型的青金石装饰作品，我认为都原产于马雅可夫斯基这座雪峰。

登高如同入梦，非常难变现。

九月初在霍罗格参加“帕米尔投资论坛”，然后，同凯拉特一起到了他家，杜斯央村，杜斯央有一条小溪穿过村子而过，清澈，湍急，就像一头小鹿，在高山之间跑得非常快，两千米的落差，一口气就到霍罗格去了。马雅可夫斯基距离杜斯央直线距离不到三十公里，但是根本看不及，山势陡峻，就像层层冰冷的画屏，色调酷寒，即使在八月底，晚上不盖被子都冻得发抖。

杜斯央村在帕米尔地区属于非常先进的基层村落，有一个小水电站，整个红堡市的用电都暂时足够了。网络信号也很好，有学校，有医务室，这样的配置比阿富汗的村庄就要先进一个世纪了。后来我认识的塔吉克理工大学常务副校长阿卜杜罗耶夫.马马达蒙家就在杜斯央，这就是后话了。凯拉特的父亲在他眼里也是个大人物，我觉得很有道理，杜斯央比其他村落发展的早，他们一定做了很多贡献，其他村庄还没有从温饱阶层走出初级阶段，凯拉特已经在国际间寻求合作发展了。

第二天，凯拉特带我去见市长。

当年夏天，塔吉克总统带了三百多人的庞大代表团来中国，从青岛上合峰会开始，再到厦门亚洲合作论坛，这批人分门别类对口参观了各行各业，前后大概有三个月。我本来在北京申请塔吉克工作签，但是塔吉克大使馆从来都是说话不靠谱的中国员工应付来访者，一推二拖就是一个月，原因可以精确到一个标点符号，或者他们感觉某个人的感觉不爽了，拒签比喝凉水都常见。

无奈之下，按快捷键，持旅游签证飞到杜尚别。向塔吉克朋友到苦水才知道，和中国员工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总统访华期间，根据惯例，保障出访顺利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其他全部暂停。所以等三个月也正常。只是当局者迷，塔吉克使馆中方员工有些画蛇添足罢了。

因为我是旅游签，如果从事和驴友身份不符的勾当，需要缴纳罚款，还有被驱逐出境的可能。在霍罗格我是贵客，自然没有人深究，但是到了红堡，还是得拜拜码头，才能四平八稳上马雅可夫斯基。

从杜斯央到红堡市约30公里，沿着向斜切开的红堡河，经过几个村子就到了。红堡主管工业和经济的瓦佛就住在杜斯央，以前是杜斯央的村长或镇长，升官了，到红堡做了相当于我们的发改委主任兼工业局长一肩挑的红堡大人物，但是没有专车，我们一起搭顺风的过去，我掏钱，每位大约15块索莫尼，所以车就挤满了。

瓦佛不像帕米尔牧民，也不高大，也不魁梧，话也不多。戴副眼镜。昨天晚上在凯拉特家，被介绍给我，本来很庄严的事，他没几句话，都让凯拉特和其他闲杂人等翻来覆去地友谊呀合作的发展了很多。我和瓦佛就是低头吃，没有一点体统。随后的十天左右，瓦佛一直陪着我，一起看了几个矿点，也算是官方身份，我也就省掉了繁琐的公文游戏环节。所以，回想起来，非常感谢瓦主任。

红堡市政府很气派，在红堡市中心，崭新的四层楼，棕红色的外墙大气庄严，楼前花园很大，感觉把红堡公园圈进去了。门口有警察值守，我没有任何通行证，不得入内。凯拉特和他表哥，司机陪我闲聊，瓦佛进去，随即出来说，市长正有个会，随后接见。于是去了二楼他的经委喝茶。

大楼里面已经非常干净了，还有一个保洁员拖地。所有的人见到我都很有礼貌地停下来，把右手捂在心脏前，略微低低头，这是塔吉克人标准的敬礼。我也一一回敬。

听凯拉特介绍过，红堡市长玉苏普，原来是农业部的一位副部长，所以我就想不明白，放着京官不做，跑到红堡干什么市长呢。人真见了面，所有的猜测，臆断，就荡然无存了。竟然和我有很多相似之处，年龄，身材都差不多，都有高血糖，精力和兴趣都很旺盛。所以，有点惺惺相惜，也就不用程式意义上的寒暄了。几句话就分别把各自的意图说明了。他非常欢迎，我非常想了解红堡地区的资源优势，尤其是矿产资源。多谢凯拉特的穿针引线，所以也就十分钟，就明确了我的行程，然后专门带我参观红堡遗址。

红堡遗址目前是一片夹杂着民居的农田，高出红堡市政府约600米，顺着山路蜿蜒走上去，山势越来越陡峭，有一处狭窄的巨石隘口扼守红堡遗址入口，目前是一户居民的山墙，红堡遗址应该是古代的一座城堡，上面很平坦，有小水渠从高山径流至此。苜蓿非常茂盛。向下看，视野非常开阔。在冷兵器时代，交通不便，这里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咽喉要塞。我问市长有没有历史文献和具体的研究成果，周围的人都面面相觑，这些文化开发方面的问题只好挂起来，有待后生了。

和市长告别准备启程的时候，一直陪着市长的一位官员自我介绍说是移民局长，职责所在，请我出示护照，他要看看签证是否有效。验明正身之后，市长告诉我，他在办公室等我，再晚都一定回来吃饭。

至此，铺垫工作基本完成，真正的苦行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