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后,苏祁几乎和国内断了联系。
听到顾尧的消息,是在几个月后的挪威。
叶子来旅行,她们在奥斯陆的咖啡店偶遇了。
在异国他乡遇见她,苏祁除了惊讶还有惊喜。
“原来你在这里藏着。”叶子打趣道。
“还不是被你发现了。”苏祁看了一眼窗外,此时夕阳晕染着天空。
“你......”她欲言又止。
“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苏祁倚靠着沙发,认真的看着她,“想说什么或者想问什么,都可以。我今天下午有时间。”
见她这么说,叶子显得没有那么紧绷了。
“顾尧的事,你听说了吗?”
顾尧?
当苏祁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人也有些呆愣了。
若不是叶子的勺子掉在了桌上,可能她的思绪一时半会儿还拉不回来。
“顾尧?什么事?听说什么?”苏祁连续问了两个问题。
叶子捏起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诧异的看着苏祁。
“你真不知道?”
她摇摇头。
叶子震惊的表情让苏祁有些焦灼了。
“顾尧去年12月份随医疗队援非,去了中非安哥拉,那边条件比较艰苦,医疗物资有限......今年2月底他感染了疟疾......”
听到这里,苏祁的心揪了一下。
“为了救其他的病人,他自知自己拖太久,无法治愈了,就放弃了治疗,3月初走了。”叶子的语气中裹着哽咽。
苏祁的脸由红润变成苍白,她手不受控制的微颤着。
“走了?走了?”
她重复着。
“苏祁,我们都以为你知道这件事。还埋怨你太过狠心,顾尧喜欢你这么多年,在他弥留之际想给你打个微信视频,你都拒绝了。”
“他给我打过视频?”
“打过。袁瑞和他一起援非,他说的。”
苏祁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搜索Z,她竟然把他拉黑了。
拉黑?
苏祁最后一次和顾尧见面时,两人都说了再见,离别之际,他还抱了一下她。
他数了十个数,那是她在他怀里停留的十秒,也是唯一的十秒。
那次分别后,她再也不敢看顾尧发送过的消息,也不敢看自己冰冷的回复。
她点击了不显示聊天记录,把他备注为Z,放在微信联系人最下面一栏。
这样做,都是为了让自己,不去招惹顾尧。
她苏祁配不上顾尧的爱,她也给不了顾尧以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伤害。
从她出国来到挪威,她没有收到顾尧的消息,她也忍住了,没有去给他发消息。
联系人从来不敢翻到最后一栏。因为那里有顾尧。
这一切说是不打扰,实则是她的胆小。
看到醒目刺眼的拉黑,苏祁眼前一黑,她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手指停在顾尧的微信界面。
“袁瑞没胡说,你真把他拉黑了?”
“我不知道。”
苏祁把所有的记忆都翻了一遍,她坚信自己从未拉黑过顾尧。
她第一次哭的那般伤心,那般心痛。
叶子安慰着她,“也许你们真的没有缘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苏祁,你注定要欠顾尧的。”叶子眼底泛起一丝雾气。
在悲痛之际,苏祁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双手紧紧的抓着叶子的肩膀,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他给我打电话那天是几月几号?”
“几月几号?”叶子一下子被问懵了,“这个我不记得了。你等一下,我给袁瑞打个电话。”
苏祁两只手手掌紧握着,坐立不安。
电话接通后,叶子问了袁瑞。
苏祁听到了日期:3月5号。
她整个人就像被电击了一般,缓了良久后,慌慌张张的站起来。
“我有急事,我先走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
“苏祁,你的包。”
她又折回来从叶子手里拿过包,整个人跌跌撞撞,就像丢了魂一般。
“你没事吧?”叶子担忧的抓着苏祁的手腕。
她抽开手,“没事,我没事。”
她用最后一点意识把车开回了公寓,敲开了白时的门。
白时打开门,看到是苏祁他满脸笑意。
“苏苏,你回来了,我刚做好你最爱吃的酱肘子,准备给你送楼上去呢,你就来了。我告诉你啊,这肘子我炖了一天,可香了,你又要大口炫饭了......苏”
还没等他说完,一记狠狠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白时被这突然的耳光给扇懵了,他停顿几秒,视线移到苏祁身上。
“苏苏,你什么意思?”
“白时,我问你,你是不是动了我的微信,顾尧是不是你拉黑的。”苏祁气到嘴唇发颤,紧咬着后槽牙。
“是,我是把他拉黑了。我白时不允许其他人和我争。”他眼神里闪过冷酷。
苏祁冷静片刻,“白时,你知道,我从未喜欢过你。”
“我知道啊,你喜欢顾尧嘛。可那又怎样,你还不是抛弃了那小子,和我一起来到了挪威。”白时情绪有些激动,他的眼睛里裹满了红血丝。
“白时,我不想见到你。永远都不想。我要回国。”
“你知道顾尧死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苏祁。
“原来你早就知道。”
“是啊,袁瑞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转告你。”
“那你为什么?”苏祁声嘶力竭。
“告诉你有用吗?苏苏,人死不能复生啊。我不想看到你伤心。”白时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可是你让我错过了见他的最后一面啊。”她用尽全力吼出了这句话。
苏祁挣脱掉他的双手,“白时,你不要碰我,我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心狠的人。”
“彼此彼此,苏祁,你不也是嘛?”白时眼里含着泪,“你永远看不到我的存在,你的眼里只有顾尧,但你们就是不能在一起,所以你妥协了。但我不能妥协。”他冷笑了一下,那笑有几分渗人,还夹杂着恨意。
“对,我也一样。”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苦笑一下,转身要走。
“苏祁,你要去哪里?”白时抓住她的手臂。
“松开。我不想见到你。”苏祁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说的是认真的,不是气话。”
“你觉得我苏祁此时说的是气话吗?”
“好,好。”他咬了一下下嘴唇。
白时挪动步伐,往后退了几步,他站在苏祁不远处,看着她的背影。
他的手抓着栏杆。
“苏苏,你真的不愿再见我了?”
“白时,我无法做到,无法原谅。无法!”
他一直憋着的泪,在这一刻无助的落下了。
他越过栏杆,喊了一句,“苏祁,我是真的爱你啊。”
“砰”的响声和苏祁的视线同时抵达。
她颤抖着一步一步挪着步伐朝栏杆靠近,白时的鲜血从脑部溢出,一潺一潺变成一滩红色。
白时她瘫坐在地上,神情慌乱,双手捂着耳朵,紧紧抱着自己,失声痛哭。
白时的公寓在三楼,楼层不高,一楼有隔层板,跃下的时候,得到了俯冲,他还算幸运救回了一条命。
全身粉碎性骨折,头部创伤严重。
脑部淤血难以清理,压迫神经,导致他.......
他忘记了苏祁。
“白时,忘记我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这是苏祁在医院照顾他一个月后,在他熟睡后,她对白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苏祁的脑海里回想起第一次见白时。
“同学,你叫什么?”他满头大汗,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苏祁回头,他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白时高大阳光,穿着篮球服,手里还抓着一个篮球。
见她没有反应,他自报家门,“白时,白色的白,时间的时。海城科大通信工程2班。”
“苏祁,海城政法国际法2班。”
“你也2班?”
“嗯。”
之后,他就一直在她身边。从未离开。
三个月后。
白时人留在了挪威,苏祁的背影留在了挪威。
她的心回到了中国,回到了海城。
他的心回归了自己,回到了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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