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龙

祭龙

如果生命是一条河

也就总有开端和归处

或记忆，或遗忘，或疯癫

永远流动地

印刻着意识的绵延

绕过高山，流过草地

淌过村庄

有孤寂有欢愉 ，有哀愁有守望

总也如何开端就如何保持

“龙洞”，顾名思义，小的时候总以为那里有个洞，洞里住着一条龙，而且也时常听老人讲起它的神秘和“惊恐”。后来也才明白，那里并没有龙，但确实有一个洞，洞里涌出清澈而透亮的山泉。因为出水的缘故也就和龙联系在了一起，老人也就说因为这里住着一条龙，龙吐出了水，所以也才涌出了源源不断的山泉。少数民族总也多祭祀，后来这个地方就成了世世代代祭祀祈雨的地方，这一重要祭祀也通俗地称之为“祭龙”。每年农历五月的时候，村子里的老人就开始计划、筹备这一祭祀，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安排人上山割长势比较粗壮的“蕨菜”茎秆，再找专门的人用其编织成“龙”——有其头、有其身，大约得有15m左右长。这是一项大工程，因此很早就得开始筹备，等到了“祭龙”开始那一天，再安排相应的青年男子负责舞龙，也就是那用蕨菜茎秆编织的这一“长龙”，他们舞龙的走在最前面，其他的人跟在后面。

五月这一天，天气早就变得炎热（西南边陲），但各家各户也都早就准备好了祭祀的相关适宜，积极地加入到了这一重要的“祭祀”活动之中。一大早，各家背着竹篮子，篮子里放了祭祀需要的香纸以及做饭的器具和食材，开始陆续赶往祭祀的主要场地——“龙洞”。从村子徒步到“龙洞”至少需要2-3小时，也就说实际也还是挺远的一段距离，但祭祀给我们小孩带来的神秘、好奇和喜悦，早就让我们忘了距离的遥远，关键还能难得地吃上肉。所以，一大早我和我小弟也就围着母亲转悠，提醒这别忘带那别忘带，等出发的时候也就屁颠屁颠地跟在母亲的大竹篮子后面赶往“龙洞”。而祭祀需要用到的编织的“长龙”也早就搬运到了“龙洞”，因为舞龙也是有讲究和避讳的，只有等在“龙洞”由老人主持的祭祀完成，宣布燃炮舞龙，在“龙洞”象征性地“展示”之后，舞龙的队伍就举着“长龙”走在最前头带着大家回村，于是也才明白这一祭祀活动为何叫做“祭龙”，青年们舞“长龙”回村也就象征着请龙出洞，带来风调雨顺。

但那个时候我和我小弟似乎并不关心这个，也许也是因为年少的无知无畏，我和他关心的是在龙洞又可以大吃一顿，而且关键是能吃上大块的回锅肉，以及在回村的路上遇到的路人的“遭遇”。所谓“遭遇”就是“对山歌”，因为我们那除了我们村子，“龙洞”周边山上的寨子基本也是彝族。所以，在这个时候遇到的路人，如果想走就必须和我们对山歌，赢了就能走，如果输了或者不想对就得被泼水才能走。但每年对于这样的情况，也从未发生过任何与路人的冲突，因为大家总也笑得如此质朴而灿烂，笑声在河谷中回荡、飘远……，每年的祭祀也总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结束。当母亲和我们快要回到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大黄”早就等候在门口，很明显，“大黄”缺席了这次祭祀和难得的大餐。但后来听母亲讲，这样的祭祀本就不让狗出现的。有一年干旱，村里提前组织了祭祀，但后来还是没下雨，后来村子里有部分妇女也就开始议论，说是那一天看到了我家的“大黄”出现在了“龙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