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天都侧,从流石蛇行而上。攀草牵棘,石块丛起则历块,石崖侧削则援崖。每至手足无可着处,澄源必先登垂接。每念上既如此,下何以堪?终亦不顾。历险数次,遂达峰顶。惟一石顶壁起犹数十丈,澄源寻视其侧,得级,挟予以登。万峰无不下伏,独莲花与抗耳。时浓雾半作半止,每一阵至,则对面不见。眺莲花诸峰,多在雾中。独上天都,予至其前,则雾徙于后;予越其右,则雾出于左。其松犹有曲挺纵横者;柏虽大干如臂,无不平贴石上,如苔藓然。山高风巨,雾气去来无定。下盼诸峰,时出为碧峤,时没为银海。再眺山下,则日光晶晶,别一区宇也。日渐暮,遂前其足,手向后据地,坐而下脱。至险绝处,澄源并肩手相接。度险,下至山坳,暝色已合。复从峡度栈⑤以上,止文殊院。
【译文】
到达天都蜂侧,顺着流石像蛇一样地爬行而上。
抓扯草木荆棘攀援,石块丛密而起就从中穿越,石崖陡斜则扒崖而行。
每当遇到手脚无着落之处,必然是澄源先爬上去再伸手接我。
一想到上去已经如此艰难,就想到又怎么下来呢?最终什么也不顾了。经历了数次危险,终于登上了天都峰顶。
峰顶上只有一块耸起数十丈高的岩石,澄源在岩石旁边寻找、观察,发现石阶,便扶持着我攀登。万座山峰无一不低伏在脚下,唯独莲花峰能与之抗衡。
此时浓雾忽起忽止,每当一阵浓雾飘来,就是对面都看不见。眺望莲花诸峰,大多笼罩在云雾之中。只有在天都峰上,我走到前面,云雾则落在身后;我越到右侧,云雾便从左侧升起。顶上还有横枝弯曲、主干挺拔的松树;柏树的枝干虽然有手臂粗,却全都平贴在岩石上,像苔藓一样。
山高风大,雾气来去不定。往下看群峰,有时露出碧绿色的尖顶,有时又淹没为银色的云海。再眺望山下,则是阳光明亮,是另外一个世界。
夜色渐渐临近,于是把脚朝前伸出去,用手在后面据地,坐着往下滑行。滑到最险要的地方,澄源便肩、手并用地接住我。穿过惊险地段,下到山坳时,暮色已经降临。又顺着峡谷越过栈道而上,到文殊院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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