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八点多,我就躺倒了。有一种熟悉的内在感觉,形成图景就好像是一个监工在抽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劳作。我只能一再地看着这一切在我的内在发生,也不能阻止自己对自己的厌弃。大概这并不是全部吧,但在这样的时刻,这就似乎成了我生命的全部,而仅有的慈悲,大概就是,我还能有一个意识存在,看着这所有的一切。
我再次清醒前,好像整个人置身在一篇黑暗泥沼里,我在挣扎,又无力挣扎,还在嘲笑自己。然后就感受到浑身的无力,一点都不想动,但脑袋却清醒起来,没法再睡了。我分不清我是真的想写字,还是我在命令我必须把今天的书写完成。这一切都让我非常沮丧,特别沮丧。为什么我把我的生活过成了这样,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颜色。我亦知道,并不总是这样,但无可否认,这些年来,就是有这样的基调,或者说有一个这样的一个声音,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在我的耳边说,又有什么意思呢?那么努力又能怎样呢?你放弃吧。死了挺好的。
我讨厌写这些。
那份暴怒是瞬间出现的,在此之前,我都挺平静,没有感受到这个满月的震荡,平静的不正常,或者说,我麻木了?那个瞬间,或者说点燃我的暴怒的,是他说:你知道伊朗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吗?是因为他不听美国的话。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原话记不清了。
白天在处理一件我拖了好几天的事情,有些繁琐。我必须承认我没法耐着性子告诉我自己,既然选择了就无怨无悔地做吧。我做不到,不然我只能麻木我自己。我没有办法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情绪,因为我必须承认,我没有那么心甘情愿,这并不是我对自己的尊重,愿意去做的事情。我很有情绪地在做这件事,同时,我必须承认,我不能要求自己一次次地重复就为了检验我自己是否可以毫无情绪地做这件事。我简直是疯了,为啥要这样对待自己?为什么要强迫自己。以后我在也不要做这件事,我不喜欢做,也做够了。
我不喜欢,不如不做。为什么为了证明自己可以战胜情绪,就逼着自己不能停下来?
下午去看我爸妈,我终于去看他们了。我爸一直在讲东西,教育我们,还好我拉着龙哥。回家的路上,他说,跟我爸说话,要非常有耐心。我不否认,但我在想,有耐心是没错,但是,我们和他说话的时候,我们家所有的人和他说话的时候,包括我自己,都是真诚的吗?还是说耐心地配合他的表演,而并没有让他知道我们真实的感受是什么?为了保护他脆弱的自我满足感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只是想跟他好好说说话。今天,因为他主要教育的是龙哥,也或者说,是我逃避的借口。但是下一次,如果我爸再在说话的时候,说一个英文单词,或者加一句英文,然后停下来,问我,你听懂了吗?啥意思?这个单词懂吗?你学过吧。我会跟他说:爸,你想说啥,你直接告诉我,你不用考我,你不是我的老师,你是我爸,我也这么大岁数了,我不想让你教我学英文,我只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这真的让我很难受。这些障碍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到底该怎么拆掉。我们到底可不可以向对方表达真实的感受呢?当我们在批判这个假装的社会,我们自己是不是也在假装?敢不敢从自己做起,真诚地表达,真实地做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受,无力和力量无法调和。
琥珀
2019年5月19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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