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注:改写的原文写于6.5,是第二期写作营的作业。现在回头看简直不忍直视好吗?现在这个虽然也不怎么样,但自己感觉还是好些的(哭笑不得脸~)
2016年春天,一副油画桃花图引发了很多人的关注,它来自于一篇名为《农妇200元一幅作品PK名家周春芽500万+大作,竟引起艺术圈激烈讨论》的微信爆文。随着事件的发酵,媒体人、艺术圈人、教育界人士也有发声,让这篇微信里的农妇王珍风的指导老师浮出水面,并被某些人称为整个事件的幕后策划者。
在福建、江苏等地的农村开起这些画室的人,叫林正碌,他被称为一个怪人。
他不是明星,却像明星一样毁誉参半;
他不是学者,却践行着学者传道授业的理念;
他不是科学家,却出版了一本《数性宇宙论》的著作;
他不是商人,却在用商业和营销套路推销他的一套理论;
他的所作所为,都似乎和他的身份,不那么贴合。
但无论他做什么,都和“画画”这两个字关系密切,虽然,他并不是画家。
与“画”结缘,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最初,是行画生意。在同学们都去上大学或者做普通工作时,高考名落孙山的他,到自己羡慕的大学里蹭课听课,把高校那一套摸清楚后,他就一头扎进了行画生意里去。
对于高考,他自然是心有不甘的,毕竟,他一直都是一名奇特的学霸。他总是在学期开学前的第一个月就提前自学完整学期的课程,并把课本上的作业一次性做完交给老师。然而这个福建莆田农村青年遭遇人生的第一个滑铁卢,就是高考。他作文跑题,得了零分,只有意外地落榜。这个本被无数农村青年视为鱼跃龙门的一个机会,就这样惨淡收尾。
然而当他蹭大学的课,了解中国大学那一套后,反而庆幸自己没有读大学了。
据载,林正碌在生意场上几度沉浮,曾身家过几千万,库房开到国外,却因被骗等商场伎俩,多次破产。
在采访中他表示,四次破产后,自己终于领悟到:“在一个恶劣的人文环境下,不可能拥有高贵的商业。”
于是,他又一次调整自己人生的航向,这次是“拿笔画画”。
在拿起笔画画之前,他给了自己两年的调整期,类似现在青年中流行的Gap Year的概念。他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把自己断断续续没有停顿的关于哲学和宇宙的思考,集结成一本书《数性宇宙论》,是一本正式出版物。
2008年,他画了人生第一幅画,在他阅画无数,阅人无数之后。
这幅画他是一个尝试,为了运用自己在前面几年里悟出的光学原理绘画理论、艺术关系到个体的觉醒和创作力升华的方法论。他成功了。他的画作,令美院专业出身的学生都自叹不如。
这年,他已经37岁。他似乎,揿到了人生的重启键。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在上海、在江苏南通、在福建屏南古村,都进行过教人绘画,最后稳定在福建屏南,距离他的家乡福建莆田不远的一个村落。
他免费教那些村民画画,并将他们的画通过微信卖出去,引发了诸多关注。
在教无数目不识丁的村妇村夫画画的同时,他还对外发表了许多惊世骇俗的言论。
比如:
关于艺术:艺术是每个生命深层次的对宇宙、对人生的归纳。之所以要推动优化艺术普及,因为艺术是关乎每个人个体的人格完善、个体的独立创造力的升华。当你推动完这个以后,你整个民族乃至每个个体都充满了活力跟作为。
关于教育:我们整个社会,在漫长的时代里面已经有很多约定俗成的权威把个性的个体的一些行为规范住。也就是我们绝大部分人都犯了自闭症,这个是社会性的很多的价值暴力把他框定了,让他觉得我不行我不行,很多原因都是我们从小家长小孩社会从小就把一个个体把他规范,这是对的这是不对的,所以每个生命都显得很暗淡,不精彩,个性不绽放。
关于新经济时代:文化产业当成了人类新的文化增长点的引擎。文化创意行业是新经济的核心,也就是说我们人类进入互联网时代以后,人的个体创造力得到了全面的解放。1980年之前的全是以物理性商品为核心的工业时代,所谓物理性产品就是衣食住行里面可以用物理性质来度量的,比如体积、物理空间、一台车啊等等。但是互联网时代过后,互联网支持了每个人个体的精神层面的追求,创造力被认可,创意产品成为了可能。
他的作品和他的言论一起,引发了大量关注以及争议,人们纷纷好奇“农妇画作媲美美院教授,何解”?
我们试图从以上他的人生经历中,去还原他的心路、理解他的行为。毕竟,他没有写过自传,也没公开过自己的心路历程。
对于一个生于福建南部农村的男孩来说,高考落榜可能并没有造成毁灭性打击。他的家乡福建莆田有着经商的传统和基因,甚至因医院事件和山寨名牌鞋而闻名海内外,当然,不是美名。但无论如何,客观来讲,他们的思维相对北方人,以及重教的江浙沪皖人,相对灵活和开明。林选择倒卖当时火热的行画,是一个偶然;然而选择从商,或可是一种必然。不卖行画,他也可能卖点别的。
但人生的选择就是这样的迷人,他会影响你后面的路。搞文化类贸易的人,具有政治头脑,言谈之间带有思辨性的何止林正碌一人。因为油画企业是出口创汇企业,与外商打交道非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选择了做行画巨头,也就选择了接触世界上大大小小的以贩卖文化创意为生的生意人,忙碌、背叛难以避免,正如他名字所言:正碌,永远都正在忙碌,一副劳碌操心命。正碌的结果,就是几次破产沉浮。
一个无背景无资源的农二代,不论在外面获得多大多小的成就,都已经是“赚到了”,再加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选择出位博取眼球、关注,对他来讲并非成本高昂的事情,甚至是一种必然的捷径。对一个经历过高考打击、生意戏弄的人来讲,在37岁接近不惑年纪时,人生重新开始,从事自己想推进的事情,是上帝的一种恩赐(如果他的字典里有上帝的话。)
所以我们看到他的偏执。听到他的狂言。
哲学家本杰明•阿佛来克也说过:“要评判我,请看我那些好想法有多好,别看我的烂想法有多烂。”
那么,暂且不论他早些年的怪异行为,如高考写作文完全跑题,如写了一本基本上不通顺有很多错别字如自大狂一般自语的《数性宇宙论》,他这几年的确是帮助许多人实现了绘画的梦想,并且对他自己的理论进行了实践和修正。
没错,他的作品本身或许也并不十分优秀,这点在国外油画界是有共识的。但你无法否认他的行为和话语以及对未来的看法里所透露出的哲思和光芒。
他很早就提出:文化创意行业是新经济的核心,人类进入互联网时代以后,人的个体创造力得到了全面的解放之后,从物理商品走向创意产品是一个必然选择。这和现今主流的“未来人人都是媒体人、人人都是内容生产者、人人都在卖自己的产品”的理念是非常契合的。从这个角度来讲,他还真的具有一些“预知未来”的能力。
如果说一个人的行为和语言尚且不能说明其普遍性,那么让林正碌充满传奇和争议味道的,是他对传统教育的批判和他的“学习自证”理论。
其实,人天生具备制图能力跟读图能力,我们所有的努力暗示和鼓励都是让他大胆的戳下他的颜料到画布上表达出来,在这样表达过程中,每个人就进入他自己的认知归纳系统,他尽可能的在摸索推敲,他在摸索推敲的任何过程都是他归纳世界的经验建立,这个是最宝贵的。所以我们首先就是让他真正感知归纳这个世界,达到他能够归纳完以后,就能建立一个逻辑,在这个逻辑基础上,他去想象,这种想象是吻合逻辑的,它才能够被建构出来。--林正碌
他关于人们学习的理论不是孤例,而是在自己和他人身上都体现出了一种“自证”。许多不识字、毫无美学基础的农民学会并爱上了画画,让福建那个乡村变得活色生香。这使得他的理论不再是一种空想,而是能在有较大样本普遍体验的基础上提炼出方法论。这也是符合现代科学精神的。
试想一下,如果这套“学习-自证”理论被更多人证实且被广泛接受,对现行教育体系得造成多大的冲击?也许,这就是他为何被许多传统教育工作者所批评的原因之一。
他的画法和教法是否符合中国学校教育的常识和约定俗成的套路,有人认为这是属于不同基础方向之下的技术讨论问题。道都不同的情况下,讨论“术”的问题是不合时宜的。就像是一个低维世界的生灵去理解高维度世界里的生物的事情,他用自己的一套方法来理解和比较是比较荒谬的。
不管世人评价林正碌是沽名钓誉还是一心为公,是哗众取宠还是行为艺术,是民间科学还是跳梁小丑,都不妨碍他继续做这件自己喜欢的事(他有把这件事情推广到在线教育领域的计划),也不会抹去他已经帮助很多人发现一个更加惊喜的世界的事实。
一个人,只要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觉得有意义,并且真正地改变了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图景,就已经是独特而精彩的绽放。
世人如何评价也没有那么重要,时间会给予答案,哪怕是一个人发出的小小微光。
在时间给予答案之前,人们也许需要多点宽容,在全盘否定一个人之前,多点理性。正如圣经所言:为什么看见你弟兄眼中有刺,却不想自己眼中有梁木?(马太福音7:3)。
<文 | 郭小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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