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耕耘

梁启超先生给孩子的书信中，曾引用过曾国藩的一句话：“莫问收获，但问耕耘”。梁先生还给孩子们进一步解释道:“将来成就如何，现在想他则甚？着急他则甚？一面不可骄盈自慢，一面又不可怯弱自馁，尽自己能力做去，做到哪里是哪里，如此则可以无入而不自得，而于社会亦总有多少贡献。”

年轻人总是有颗着急的心，出名想早，求成心切。倘若做了事，暂时还没有效果显现，态度便不免急躁起来。有时气馁，有时怀疑，有时埋怨，有时自怜，总归是有种种心浮气躁的表现，做事情的心不觉慢了下来。这便是很危险的信号了，年轻人后面能不能有所成长、发展甚至成就，这时候就有了分水岭。

梁先生为子女成长深谋远虑，故而早早地点醒孩子们，只管努力就好。譬如农人，春天播种，夏天侍弄，还得老天爷照顾，风调雨顺，秋天才有可能有好收成。人在年少的时候，就是努力向学的时候。尽力而为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东西，是求学努力之后自然而带的结果。那些后来的事物，现在不必早早就去琢磨。花时间想后面那些得失，既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又影响了自己的心情。而求学也好，做事也好，要紧的是专心致志，分心是大忌。

梁先生教育子女的话，放在今日，仍然是个好道理。不止年轻人要理解，许多糊涂的成年人听了，也应猛醒呢。

耕耘就是意义。在耕耘里应找到满足，此外，还哪里去找别的意义。急着问耕耘的成绩，大概也是没有彻底了解耕耘的意义吧。前阵子读光明日报“大家”栏目，每每都有同样的感慨，前辈学人，在颠沛流离中，在物质甚至精神的困境中，能独自默默坚持耕耘，实则是彻底了悟了耕耘的意义，认准了耕耘这个事情。至于其他，前辈都不挂怀。他们耕耘的纯粹且专心，也在耕耘一事上获得欢悦与满足。耕耘就是最好的回报，舍此问其他，是舍本求末吧。

牛马年，好耕田。新年伊始，当努力耕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