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鲁班石
年前回老家帮老妈清扫屋子,整理杂物时,从母亲房间的床下翻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木匣子,老旧的朱红色,古铜色的老锁头紧锁着。
我小心地捧起木匣子,放到桌子上,想轻轻地擦去灰尘,才发现小匣子一尘不染。难怪呢,这是母亲四十年前唯一的嫁妆,是姥爷亲手打制的,但到现在也没有一点老旧的痕迹,依然油光锃亮。
匣子的油漆是那种现今快要失传的土漆,母亲之前说过,姥爷刷完了油漆,手身奇痒了好几天,怎么洗也止不住痒。母亲还说,姥爷是知道刷土漆会生痒的,但姥爷觉得女儿结婚的大事,他必须得亲手给她做一件嫁妆,尽管那个时候一家人吃穿都愁。
我看着木匣子出神,母亲悄悄地进来,示意我让开。她走进床,挪开枕头,掀起床铺,从铺盖下里面摸出一把古铜色小钥匙,轻轻地打开了小匣子。
匣子里满满当当地放着许多信件,信封上的行楷字体和“义务兵”免费邮戳我再熟悉不过了。
母亲一一取出信件,问我知不知道共有多少封,我茫然无语,呆呆地看着厚厚的一摞信件。
“总共是四十八封,你当兵期间每月一封写给我们的。”母亲眼里闪出了亮亮地光来,轻轻地拍拍信件,有饱含深意地看了看我,走出了屋子。
我站着,一封一封地翻看信件:
1991.12……1995.11,四十八封信是我当了四年义务兵,每月一封写给家里的。内容大体都是给家人报平安和自己在部队的情况。家里每次会信都很快,内容大多问长问短,嘱咐我好好努力,不要挂念家里,可结尾处又总是写有“盼回”二字。
家里回我的四十二封信起初我也曾当作宝贝似保存得很好,而且每封信的信封上如同母亲保存的这四十二封信一样,在信封上编了序号,写下了收到的日期。只是后来工作调动频繁,转辗多处地方时,不知在每次搬家中遗失了。
母亲只上过一年半学,认识的字不多,勉强会写家人的名字,父亲出去做工不在家时,回信都是大哥执笔,但我能读出全是母亲语气。
上了军校,家里装了电话,我就不在写信,每周的周六晚饭后,一次也没有落下地给家里打了三年多电话,直到毕业分配到太行深处。
后来,工作忙起来,每月想起来才打一次电话报报平安,心情不好时,只说几句话就找借口挂断了。
再后来,有了手机,也给母亲配了一部老年手机,我又恢复了每周打一次电话,开始嘱咐母亲注意身体,吃好穿暖,没事多出门四处转转。
到现在,母亲的老年手机里只存着大哥,二姐和,我和小妹四个人的电话号码,母亲说,电话号码少好认,来电话时很容易分辨出是不是你们兄妹四人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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