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旁边,连接在病人胳膊的监视器屏幕上跳动的绿色线条,正一下一下地向前奔跑。病房里安静的仿佛可以听到输液管中的药液一滴一滴落下的声响。
明伟文轻轻地喘息着,看着躺在病床上,双腿打着石膏,昏迷的同学-文浩,微微地叹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出病房。
病房外,文浩的父母,眼神空洞,一脸疲惫地坐在长椅上。
明伟文厌恶地看看他们,又转头看看不远处的出口,思索一下,拉拉背包带,向文浩的父母走去。
走到他们跟前,沉重地说:“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过两天在来看文浩。”
文浩父母,扶着椅子站起来,说:“好好。”
明伟文转身向电梯口走去。刚走几步,听身后文浩的母亲叫:“孩子。”
明伟文停下脚步,转过身。文浩的母亲急忙走过来,拉着明伟文的胳膊,问:“你和小浩关系好,知道他为什么跳楼么?”
明伟文心里冷笑两声,心说:“还不是你们逼的。”但却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文浩的母亲轻轻地“哦”了一声,放开明伟文的胳膊,转身向回走去。
她驼着背,步履蹒跚地仿佛托着千斤重担。明伟文看在眼里,心里一动,鼻子有些发酸,转身走了。
明伟文挤在乘客熙熙攘攘的公交车上,心底有个声音在反复地念叨:“文浩今天的结局,或许是早就注定的。”
车窗外,路边的桂花树枝头,浅黄色的小花一窝一窝地簇拥在一起,淡淡的甜香的气息伸展在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
走进家门,看见厨房里正在忙碌的母亲,明伟文的心里又是一阵感动,眼泪汪在眼眶。换了鞋,走到厨房边,轻轻地叫道:“妈妈。”
母亲舒展眉头,转过身慈爱地看看他,问:“怎么了?”
明伟文深深地呼着气,抑制住眼泪,扬扬嘴角,说:“没什么。”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几步回过头又看看母亲。发现母亲的背影和文浩母亲的背影一样,弱不禁风。泪水无声地滑落……
走进房间,打开日记本,写道:“好朋友文浩,终于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逃避父母怎么都无法满足的要求。”写完,停下笔,思考一会,接着写道:“看着文浩父母的苍老,我无法确定他们是不爱文浩的。”
写完日记,明伟文躺在床上,关于文浩的事情都一件一件出现在记忆里。
小学时,一次文浩拿着手工课被老师表扬的雕塑,高高兴兴回家给父母看。父亲接过来,把它扔在地上,大声斥责:“不好好学习,做这个用什么用?快去写字。”
中学时,文浩的成绩终于排在前三。看着他父母还是严厉要求他。明伟文无不自豪地向他父母夸耀:“你家文浩,已经在班级排在前三名啦。”
他父母听闻,依然严肃地说:“考上市重点还差的远。”至此后,文浩如果成绩下滑,必然是一段揍。文浩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好累。活着有什么意义?”
考进市重点后,住校了。以为可以摆脱父母严厉的目光。但父母却放下原本的工作,跟到学校所在的城市。
昨天,语文测验时,文浩突然晕倒,被同学七手八脚抬到医务室。医生看后,说是他太累,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大家回教室没多久,传来文浩跳楼的消息。
了解文浩的同学都说:这件事就像压死牛的一根稻草。
明伟文心里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只是他不知道文浩会选择这种方式。
明伟文一次次祈祷:“让文浩早点醒来,早点康复。”但是,想到文浩的父母,他又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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