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意外得知你的消息,还有你的模糊身影的照片。
虽然知道我们已过不惑之年,发福在所难免。可是还是很吃惊。你的膨胀的腹部比我的都要明显的多。从照片上看不清你五官,只有那大腹翩翩的肚子,格外醒目。我想,可能是你做官老爷的缘故,生活水平比我这小老百姓当然好的得多。肚子比我这生几个娃发福的肚子还要大也是自然的。
我想起来了,以前听亲戚说你从政了,貌似前途一帆风顺。很早的时候你意气风发,仕途顺利得一发不可收拾。
大概是我的亲戚圈混的好的太少,所以即便我不去打听你,也总会有人有意无意地提起你,你简直像标杆一样的存在。我自行惭秽,更不想去主动了解有关你的消息。
可是,总有好事的亲戚无意聊天又提到你,说你在城市里住上了大房子,那以你为荣的父母现在很怕你。还有你的爷爷,常年瘫痪。全家的经济重担是你一个人挑。你回到父母的家总是极不耐烦,对着父母,爷爷,妻子总是嗷嗷吵个没完,邻居们都看不下去,说老人总归有点糊涂,被你训得点头哈腰地对着你说,好孩子,我们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注意。但是你依然不依不饶。弄得你爹在你走后就开始把你妈猛批一顿,他不敢跟你顶嘴,所以只好拿你妈撒气。你妈是你家容量最大的出气筒。
可是,我记得你小的时候你妈在你爸和爷爷奶奶的夹击下,挨了多少顿打,受了多少委屈。那时候你总说要发愤图强,将来好好照顾妈妈。事实上你也做到了,成了父母的骄傲。让父母走出经济困顿的局面。现在,你妈妈也不怎么敢跟你说话。尽管你算是孝顺的,尽力给父母最好的物质生活。可是他们却那么的不合时宜,时不时让你觉得他们给你丢脸了。
所以,你总是有那么多的无奈和牢骚,要对他们一吐为快。
再以后,我开始再也不想知道有关于你的事儿了。因为,我心目中的少年连同我们的青春一起被埋葬了。
曾几何时,总是不忍心在心里触碰你,那个眼神清澈明媚的少年。怕一不小心,你就幻化让人看不见。
将近三十年的时间,我的日子过得枯燥,像老树上的那只粗鲁的乌鸦,在生存线上一边使劲扑棱着快掉光毛的极其难看的翅膀,一边用那粗哑的嗓音向世界宣告:我还活着。
苦闷无聊的时候,觉得疯狂想念你是一件很唯美的事儿。
那时,你的眼神清澈,温暖,阳光,还有一丝纯真。而我,亦是清纯少年。
三十年前,满世界都是金灿灿的阳光,我们的理想世界有无限辉煌的可能。
时光,把我们变成了臃肿油腻的中年大叔大妈。
有时候,我在想,时间如若定格在我们十几岁的青春年少,该多好。
不想打听有关你的消息,怕那个至美至纯的少年消失在美好的映像里。
因为,生活已经把我变成整天算计柴米油盐酱醋茶,庸俗不堪的中年妇人。照照镜子,真希望那张疲惫不堪,一脸无奈,厌倦的脸不是我的。
岁月不能还我那张充满文艺范儿的少年脸。
我,讨厌极了现在的自己。
所以,我更加怀念那时的你。
心想,你一定是独一无二的。即便面目改变,却依然是翩翩中年人,依旧文静优雅。这样,至少我心里还有一丝念想。
可是,梦幻一旦碰到现实,全成泡沫。
现实,连点儿念想也不给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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