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墨朗
曾走过一尘不染的香港路,曾走过欧风的澳门路,曾走过宽阔悠闲的珠海路,还是觉得深圳的深南大道最最美!
2005年第一次来深圳,60天。2006年第二次来深圳,就不打算再离开,至今已13年。
初次来深圳,是打暑假工。非常偶然,在茂名某个公交站上,遇到初中隔壁班同学黎丽。那时我俩刚高考完毕,我没有考上,但心未死,想复读一年。
黎丽拯救了我的高三暑假,她村有人在工厂上班,刚好要招暑假工。一拍即合,商定尽快前往深圳,开启暑假工。
深圳市科巨电子有限公司,工厂部。黎丽和李容一组,我和容杏一组被分配去返修部。这条拉没有活动流水带,一张大方桌坐满了人,维修返工的迷你收音机。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工厂的制服。普工制服是绿色,绿得可怕的色。拉长制服是淡淡的绿,还不错,比较清新。领导制服是白里透点紫,非常好看。更高层的领导是白色,纯净的白,没有一丝丝的杂质。
等级森严,可见,也不可见。
工厂等级,就像一个金字塔。最丑的绿,最多,淡绿、淡紫、纯白、依次递减。
来自安徽湖北广西广东等的同事,热情,但爱背后说闲话。
工作并不算累,但我压抑。
拉里,我没有聊得来的朋友。在许多个下班的夜晚,我宁愿一个人怀着抑郁的心情,漫无目的地走,也不愿意拉个不是一路人的同伴。黎丽和李容跟我不同拉,除了睡觉,根本没什么时间照面。
夜晚,有人溜花式冰,有人打球。灯光闪烁之间,我羡慕他们的简单快乐。
而我,每天晚上却坐在赤裸着床板、没有席子的上铺,悲伤地写着日记。
60天的前路变得何其漫长!我开始艰难地算起倒计时。当然,我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因为天生是认真的性格,因为迫切需要钱,非常迫切。
心中的念想日渐强烈,我要赚钱回去,复读!
一天,我终于逮到机会,故意墨迹,等全部同事都走光了后。我对身穿帅气淡淡紫制服的帅气领导说,我想多加点班。
果然,这之后,我们的这位表面冷酷无情的帅气年轻的台山籍领导,常常安排我和容杏加班。我知道,有的班,并非紧急,纯属关照。
我心存感恩,却从未回报,那时不懂人情往来。
最后那一天,拉长带我去办理辞职,天空飘着小雨,平日急躁的湖北籍女拉长,感叹说,你就好了,辞工可以回家读书了。比较顺利拿到工资,两个月一共约两千多。这笔两千多,给了我复读的底气!
高四,复读的日子,我勤奋得如同一只被老虎追着尾巴奔跑的羚羊。这个比喻没有错,除了奔跑,我没有任何退路。
夹杂着那么一点运气,我如有神助般,考上了高三时想都不敢想的大学!
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彷徨,好像一颗风吹的蒲公英终于触及泥土,安然落地。
与第一次来深圳的境遇完全不同,第二次来深圳,是有专车接,下了车还有专门的迎新师兄帮忙提行李送到宿舍。
大学四年,家里先后给过我两笔钱,共1.5万。那时候电脑很贵,我拿家里给的钱首先入手一部台式电脑。是我大学上铺小桃的师兄带我们去买的组装机。
据了解,小康家庭的同学大学四年,家里共给10万。我家不同,我家给我一万五,已是使出洪荒之力,之后家里再给我钱,我不再拿。我不易,但家里很艰难。
很快,我就找到了学校里安排的兼职。大一二,做过辅导员助理、楼长、图书管理员、财务处整理凭证,还有偶尔接校外的派传单兼职。
2006年那会,我大一,我两份兼职常能月入800元,少时也有400元。偶尔还能打一点给读高一的弟弟,或者,寄信给弟弟时往信纸间夹上20元。
那时茂名全职工资水平是500元。我很感恩,不仅能在全国十大美丽校园之一读大学,还能赚到一份相当于茂名的全职工资。
不过,大多专业的学费是5500元年,我专业的学费是9000元年。我知道,有人靠自己能完全解决学费与生活费。
而我,拿了家里1.5万,加上助学贷款、奖学金与助学金,依然没能完全解决学费与生活费。
最穷的时候是大三,我借过同学的校园卡去刷饭。老师借过钱给我,男友借过钱给我。我是个借钱就睡不着的人,幸好总能按时还清。
大三末,与男友相识相恋。仿佛是上天的眷顾,男友的出现,居然成了我人生的第二转折点。
只会卖时间做兼职的我,男友拉我上了岸。
出身同样贫寒的男友,却有着一颗无比灵光的脑子。他掏心掏肺地教我如何摆脱纯粹的卖时间。
我像崇拜师傅一样崇拜他。
他像辅导师妹一样,获得重大的成就感,无限乐意。
极其巧合,学霸男友是我中学的校友,我们居然还有一个共同的老师。
算起来,学霸男友在市一中读高一时,我才小学六年级。
他高二时,我上了他读过的市四中。不同的是,他年级前三名必有他,我年级后二百名必有我。
当然,我自有我的过人之处,不然他怎么会看得上我,对吧。在男友的陪伴与点拨下,我不再去财务部整理凭证,而是先后做起了买卖。
格子店,私人定制台历,私培训…
多年过去,我沿着男友指示的路线,经营成了事业。正在注册品牌。
尽管现在已经不怎么需要见客户,我仍喜欢穿职业装。雨后的路,夏风吹拂,我把手插在裤兜,缓缓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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