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岩为霍芷姚提着包,时不时伸手撑一下儿子的背,以防霍芷姚没有抱稳调皮的儿子。儿子刚刚满周岁不久,是个极其跳脱不安分的男孩,尤其粘她妈,以至于霍芷姚每每出门上班或做事都得偷偷摸摸地躲着儿子。
事实上,穆岩明白,霍芷姚早早地已经不是当年大学那个崇拜自己到不行的小迷妹了。如今的她被生活打磨地圆滑而韵味,疲倦不堪却愈发优雅美丽,几年的机场贵宾厅的工作,让她注重妆容,留意自己的形体形态,只要出门哪怕是下楼丢个垃圾,她都不会穿着拖鞋和睡衣草草应付。小区开业主委员会的时候,对门邻居的男主人就曾经问穆岩,“ 嘿,兄弟你福气真好,你媳妇儿真漂亮,你媳妇儿在机场上班,她是空姐吗?” “ 没有,没有,她不是空姐,只是在机场上班。” “ 一定是你把媳妇儿疼得很好,向你学习啊兄弟。”
穆岩越来越爱霍芷姚,尽管他也已经感觉到彼此之间仿若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撕扯,忽远忽近,或强或弱,说不清道不明。有时候的霍芷姚天真无邪地像个孩子,在摆弄阳台花艺时,任由盆土弄脏衣裙和脸颊,绝不带着塑胶手套打理,因为她说如此便感受不到土壤的温度,不知植物的冷热与悲喜;有时候的霍芷姚精明地像个妖精,她会敲着计算器整理公司的各种费用支出,以及计划和盘算个接下来跟哪一位亲戚朋友借钱;有时候的霍芷姚心善地像个泥菩萨,不论是一再开口求助的两个舅舅,还是职场上志趣相投的小弟小妹,她都会透支着自己经济来帮助,对就是泥菩萨,自身难保却还依旧乐善好施;有时候的霍芷姚才情横溢出口成章,她有着很好的艺术修养,唱着一好嗓的美声,才思敏捷的她在大学时不论是在辩论社还是在合唱队都是顶梁柱;有时候的霍芷姚尖酸刻薄,挥刀伤害夫妻情谊的时候可以那么地不留情面与余地,她从不声嘶力竭,当然这和穆岩自己一直不知道如何更好地安慰霍芷姚有很大关系,久而久之,她越来越刚强,越来越我行我素,如今她最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 你闭嘴,不要说我,日子这么苦,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批评和指责,对,任何形式都不可以!”;有时候的霍芷姚努力拼搏地你难以想象,在大学时她就可以坚持一整个月晚睡早起,为的就是保持她四年八个学期一直第一的优异成绩,对的,她的虚荣在那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但是,为了维持虚荣,她付诸的努力尤其是常人可及?除了上课吃饭寝室睡觉,她就是在图书馆,或者在户外素描写生。工作之后,她的拼劲一点也没有减弱,依旧钟情于做好每一个细节,处理好每一段人际关系,仅仅两年便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一线妹子晋身有机会到和集团boss一起开座谈会的主任级别。
穆岩慢慢放缓了脚步,看着霍芷姚抱着儿子,匀称的身材,干练的盘发,抱着儿子时那一份母性衬着她更美更迷人,仿佛地下车库的天窗透进了夕阳的耶稣光,照在这母子身上,儿子望向了自己,嘴里还吮着他的小食指。穆岩顷刻间润了眼,觉得自己真真窝囊,没有给霍芷姚轻松静好的岁月,到了而立之年却依旧做着没有声色的事业,想到这穆岩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他知道,也看到了,霍芷姚早早到了车库了,为了给媳妇儿惊喜,他早就抱着儿子在车库等着。就在拐角,他默不作声,也不出现,只是等着看着,他看到霍芷姚放低了驾驶座靠背,瘫趟着,抬头看着车内顶,那姿势那般的疲倦与空洞。他心揪着一疼,不是因为霍芷姚骗了他,而是因为,他真的看到了媳妇儿的累,那种好强背后的娇怜。他知道,霍芷姚那自负不肯低的傲骨,在眼下现实的生活面前受到了重创,而他,难辞其咎。
“ 穆岩,你在那儿干嘛呀,快过来刷门禁,我钥匙在包里。”
穆岩想得出神,霍芷姚一声叫,把他拉回了现实。他快步向前,拿手机用蓝牙感应打开了电梯门禁,进入电梯轿厢,他和孩子互动了起来,不时抖着小穆穆,不时抬头对霍芷姚说,“ 你说,这么机灵,不是随我难不成还是随你?哈哈哈。” “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好吗。”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诙谐而和睦地到了家中,此刻,家中穆岩的母亲已经备好饭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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