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去年秋天

从厨房的热水器到厕所的洗手池

中间是一根弯弯曲曲的水管

水管很长

等待热水的间隙

有一段时间

世界突然空了

似乎连思维都停了下来

只有生命消失的声音

叮叮咚咚

流进黑暗而肮脏的下水道

已经斑驳的镜子

反射出一片枯黄的恍惚

像粘在行人脚底的落叶

支离破碎

默默地由行人践踏

全然不知

她曾经的骄傲

惊喜过初春的破晓

理想依旧活着

秋天的尽头早已苍凉衰败

生命的稻草也再不愿褪色

抵抗让人绝望

只好让慢慢流失的心痛告诉自己

只要生命还在，心愿仍可依附

是的，2016年深秋

我在中国河北，樊村

远方的故乡已经开始供暖了

在马桶旁边的洗手盆前

等候热水的那段时空

我呆呆地站着

假装思考出这一段人生

祭一祭

那些已经无法实现的生活

和尚未泯灭的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