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学院2018级 潮声文学社 阎佩璇)
“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兔子洞。”
毫无征兆地,这句话像是身后飞快奔跑而刹不住脚的小男孩在我疲惫游离的精神上猛地一撞,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连他带我一起跌进脚下深不见底的兔子洞。
我死死揪住这死小孩的裤脚,同他以还算均匀的速度下坠,下坠,再下坠,周身狭窄的土壁不断往外围拓宽膨胀,头顶那缕光——对,量词是“缕”——已经成了星星般的光点。窒息感伴随着由脚尖直冲头顶的寒意令我忍不住松手,转而又扼住自己的喉咙,缓慢阖眼之余用全身心去感受这真实得难得的万籁俱寂。
当一段文字从我笔底流露,这是通常情况下的流程。
我对逗号像持有无端执念,除了个别时候,得落几个分号把彼此的关系撇的干净。其余都不如逗号来的恰当,非一气呵成却有藕断丝连之意味,写完一段回头品一段,斟酌词句,顺手把几个逗号再断成完整句子,好显得自己有条有理、有层有次,也算为于我文章而言或有或无的读者做了些考虑。
开头提到的“世界像兔子洞”,而我的文字也就像这“世界”一样,默不作声地接纳我无穷无尽的垃圾情绪,潜移默化中,它成了另一个我。浑身漆黑,徒有轮廓,时常低垂着头,主动躲避一切能够以“美好”冠名的事事物物,我的后背迎着最温暖的阳光,蹲下身子撑着脸同我的影子面对面,至于是否在对视,还要取决于它愿不愿看我一眼。
“为了使灵魂安宁,一个人每天至少该做两件他不喜欢的事。”
毛姆说他一直在遵循这句话,而我似乎也不自觉地践行这般。于不喜欢的事中夹缝生存是要产生些罪恶感的,难以全身心地把热情投入,又强求最大化的回报,堆积了过多不尽如人意的结果后,团成湿漉漉的布团握在掌心里用力挤压干水分,剩下的就是涩口无味的“渣滓”,继而转化为苦修者的平淡记录。因为过程太痛苦了,所以诉诸笔端而毫无波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零碎句段拼凑筑构出通往新奇世界的兔子洞,爱丽丝的熟褐色的圆头皮鞋踩进潮湿泥土,抬脚留下的只有温柔鞋印。小姑娘亦步亦趋,追逐着急的兔子先生,也想把玩他心爱的精致怀表。走向从来都不得而知,意识流过度的下场是错失本心,兔子也酣睡,洞穴在暴雨里崩塌。
我和他们心照不宣,辞藻堆砌的都是残忍的噩梦。善的恶的都一股脑丢进魔女的大锅里,搅出令人作呕的诡异汤水,口中念念有词。
“我希望明天是个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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