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水

      风呼啦啦地拨打着树叶，天上乌云翻滚，雨点随时可能劈劈啪啪地掉落下来。我和母亲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龙王爷长点眼，让我们回家了再发威也不迟吧，我在心里祈祷着。

      早晨起床后，我发现天色不好，有下雨的趋势，而厨房水瓮的水已经见底。我们这里吃水要去邻村拉，这一场雨又不知要下几天，必须赶在下雨前拉一桶水，要不然雨水会使本村通往邻村的那条土路泥泞不堪。彼时，人都无法行走，更别说两个轮子的手推车了。我和母亲饭都没顾上吃就急匆匆地将铁桶装上车然后推着车就去邻村了。好在去时，老天爷是“干打雷，不下雨”，只吹风，不见雨。可现在返回时，天色就不大好了，雨点随时可能掉下来。我和母亲只能在心里祈祷，同时脚下加快步伐。母亲两手抓着车把在前拉，我在后面推着车。因为现在路比较平稳，所以不怎么费劲。又走了没多久，母亲停了下来。我才发现又到这陡坡处了，这个坡陡且长，平时我和母亲拉水就怕走这里，要从这陡坡将这一桶水拉过去，可不容易，两个壮汉都会喊累，更别说我和母亲两个妇孺了，每次拉过去后都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所以母亲在上坡前总要歇息一会儿，养一养气力。

        因为天色越来越难看，只歇息了大概五分钟。我和母亲便开始上这个坡。母亲将腰弯得很低，上身几乎俯得与地面平行，每迈一步，似乎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我弓起腰、埋下头，使出全身的力气，吃力地在车后推着。每梛动一步，感觉都使出了好多气力。可没推多远，可能是早晨没吃饭的缘故，还未推到半坡，我已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双腿发软，气喘吁吁，真想跌坐在地上。可我一松劲，车轮就顺坡倒滑。由于母亲上身俯得太低，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知道母亲此刻一定是凭着最后一点力气在坚持，在拼命地将车往上拉，母亲也是空着肚子呀。我鼻子有点酸，调整了一下呼吸，就低下头又推了起来。在我和母亲的坚持下，手推车终于上坡了。我松了一口气，还没反应过来，母亲又拉着手推车开始下坡了。手推车飞快地朝坡下冲，我怕母亲身子轻，压不住车把，反被车把将身子悬起来，赶紧上前又死命地拽着铁桶好让手推车缓缓地滑下坡。

        手推车终于安全地下了坡，我看着母亲，她的双手还是牢牢地抓着两个车把，脚步还是那么匆忙，丝毫没有要歇息的意思。自父亲走后，拉水的活就由母亲承担了，因为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我和妹妹在外读书，哥哥常年在外地打工。偶尔，我和妹妹回家会和母亲一起去拉水，更多得时候，是母亲和外婆一起去，外婆家距我们挺近，一个大镇的。只是，我不知道，已经70多岁的外婆和母亲在攀爬那陡坡时，又是怎么一幅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