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往家里打电话,电话通了便叫了声“妈”,爸在那头沉默了会儿说:“你妈刚出去了。”然后改口叫“爸”,问候了些家里的情况便不知再说些什么,便匆匆挂了电话。之后是妈回的电话,说了很多,多半是“天冷了,记得加衣服”之类的话。放下电话后,总觉得欠父亲很多东西。
不记得是否曾在父亲的肩头睡着,只觉得那儿永远没有妈的怀抱温暖。小时候,总觉得爸爸冷冰冰的,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回家,不会带自己出去玩,也不会让自己在他的怀抱里睡觉,即使去买糖吃,也总是找妈妈要钱。于是,渐渐地便疏远了他。再后来,有事的时候总是跟妈说,对于爸爸问的事也只是简单地回答。再后来,上高中、上大学,往家里打电话总是先叫妈,爸也很少接电话。慢慢地,总觉得欠父亲的白发很多很多。
高三那年,初冬,有一次回家,刚好赶上降温。回家后,爸妈在往家里搬白菜。放下书包我便去帮忙。妈怕我把衣服弄脏了,就去找了一件爸的旧衣服给我穿。那件小时候不知裹了我多少次的衣服穿在那时的我身上已经显得有点小了。对家人来说,总是衣服在缩小,而自己永远不会长大。还记得曾经爬在爸爸背上给他找白发,可忽然间,爸爸头上的白发已经那么的明显了。由于是冬天,穿着棉衣棉裤的父亲在俯身拿白菜的时候略显笨拙。然而在俯身的那一刻,我似乎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最亲的人了。白发是那样的显眼,仿佛每一根都承载着岁月的负担。还记得小时候跟爸爸赛跑,总以为班里跑的最快的自己不会输给父亲,可怎么也跑不过他。可转眼间,父亲已不再是当年的爸爸了。父亲抱起三四颗大白菜转身向屋里走去,而我在原地愣了很久。深夜难眠的时候,便会想起那个傍晚,父亲的身影。
从来不相信父亲和自己会有哪些默契。在高三那个春寒料峭的时节,当我滑到在水房的时候在医生给下巴打麻药的时候,更多的想起的是母亲,而不是与自己在同一时刻碰伤了的父亲。所有的苦只想自己一个人承受,但还是在回家前一天打电话告诉的他们。因为妈去地里了,爸接的电话,提醒自己记得喝水,记得吃药,却不提其他。回家后才发现父亲脚趾上的纱布。
母亲参加过我的三次家长会,在初中,我是班里的佼佼者,每一次都是别人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父亲参加过我的两次家长会,在高中,我的成绩只是班里的下等。父亲没去工作,而我只给了他坐在角落里的机会。我欠父亲一个机会,欠一个父亲为我骄傲的机会。我想让父亲的头发从容的变白,想在飞奔的时光中拉住他们老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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