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醒了再强迫自己睡下等来的天亮,蓝色是残留的夜空,霜白样子的月从纤细又近丰盈。
在近郊还透着凉意的空气里深呼吸,眉间的隐隐作痛延绵成一道遮盖不掉的疲惫,一直伴随的头疼和一直微微发作的咽炎,我甚至都恍然觉得自己可能生来就是这个鬼样子。
车在风里奔跑,稍调下窗透气,猎猎气流声在耳边穿行不休。这两日大概是聊了太多的生活,我本来从不愿说起的,和我不想被人看出的那些感伤和脆弱,在一间简陋的馆子里伴着难得朴实的酒菜聊起。
邵叔这几天反复说,他觉得我和年前判若两人,现在眼前的这个姑娘做任何事都明显得心不在焉,怎么可能是几个月之前那个满满灵气让他觉得特别聪明、反应尤为快的女孩子?我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自己也发现脑袋太过于迷糊,几乎是呆滞短路的状态。
昨天下午回来,洗了头发之后忽然再提不起任何力气,我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原本以为等到这些事将近尘埃落定,自己会是踏实安定地一觉睡到天亮,然后哪怕是去办公室看剧闲聊,哪怕是出去逛街随意走走停停,都再好不过。结果,头疼和倦意都愈演愈烈,我明明眼都酸涩得难受,还是醒着,醒着。
昨天刘师兄说,你看,你再忍着对付老师几个月,就可以开心地走了。我突然在心里泛起悲哀和自嘲,我清楚地明白,这三年太不值得,被毁掉的那个我,再也弥补不回来。我讨厌别人说起学位,我从喜欢有山有水的这座城,到再也不想多停留一天,每个不能改变的当初都积淀了不能挽回的人生。
无论喜悦或是失落,已经失去分享的能力。回过头才发现,这些年因为压抑和自卑而把自己隔离,翻遍通讯录,再没有一个我敢在失声落泪时能拨去电话的人。
我一直视为坚固壁垒的家人,说到底只有母亲一个偶尔能听我说两三句,绝大多数时候,她觉得关于我的所有事都小若尘埃不值得交谈和倾诉,所有的事本就应我一个人悄悄解决好才理所应当。
我几乎羡慕身边所有的姑娘,就连的的确确莽撞做事说话不经头脑的夏夏,也有个嘘寒问暖的爸爸在身边,看她稍有怒怨就赶忙询问,让她遇着事千万要和家里说。
对比起来,每个我开心或是不快意的时候,挑个时间拨通电话,只能等到那一句:这点事和我有什么说的,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不就行了,和我说了有啥用啊。
以前云姑姑和姑父有一次问妈妈: 芊洛一年学费住宿费多少,出去一个月生活费要多少?母亲大人说,我不知道,我不操心这个。
我记得姑姑和姑父惊诧的神情,才隐约觉得或许别家的孩子不是我这样的吧。母亲大人常回我一句:我们活了半辈子,见的事多了,你年纪轻轻能遇着什么大事,哪值得的发愁值得说。
大概,真是我太笨太倔心太窄了,才这么矫情这么不可理喻,人前装作有能力不服输,人后自暴自弃,觉得自己兴许就不该活这么久。
七年前选择了千里之外,与日俱增的孤独感。如今选择归途,却更深的被抛弃感。人,总是矛盾地活在社会评价体系里,究竟好与不好,不是别人能知道能评判清楚的。我烦了,倦了,所有的这一切,能不能快点翻过这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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