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岁的老殷叔和二十三岁的傻子阿霞结婚了,没有婚礼,没有喜宴,一串廉价的鞭炮就宣告了这段婚姻的合法。
其实傻子阿霞并不傻,因为凡事有关于钱的事情别人是不可能从她身上占得到一丁点的便宜。从没上过学的她却对钱格外敏感,她能够用颜色分辨人民币的金额,小商小贩也糊弄不到她。
阿霞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骑着自行车逛街,虽然没有人和她一起,她也乐此不疲。
一周七天她有五天是要去周边集市上逛一逛的,今天买点桃子,明天买点香蕉。逢人就说她新买的白色牛仔裤,虽然只穿了一天,可是屁股后面已经印上了尴尬的红色。(所以每到这时候人家又会说她傻,哪有正常人不知廉羞整洁,还是一个20多岁的女人。)
她不会做饭,但是她尝试包过一次水饺,当她向我们炫耀的时候,我们发现那根本不是水饺,只是笑开了口的大包子,后来她除了会煮一锅稀饭,剩下的都是老殷叔买回来俩人一起吃。
后来有生了俩姑娘,大女儿漂亮高挑还很聪明,每次回家我都惊讶这个比我还高的秀气姑娘就是小时候那个跟着傻妈妈唱蝴蝶飞飞的娃娃吗?小女儿长得呆呆的,人也呆呆的,就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老殷叔其实不老,只是每天在钢铁厂里脏兮兮的工作,看起来老而已。
从没有房没有媳妇的老光棍到有了老婆,有了家别人说他应该知足了,他说明年把房子翻新,给大女儿添一台电脑方便学习,给媳妇换一辆新自行车,老得自行车都锈掉了,小女儿虽然是女娃娃也要买个遥控汽车了。慢慢看着他家变好,旁人也跟着有了话聊。
前不久回去听说老殷叔死了。死的很突然,大家都争相说着他死前的凄惨,整个人一头栽进滚烫的铁水里,拉到医院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完整的皮肤,听说在重症监护醒来还喝了一碗粥,喝完就对陪同的大嫂说“回去给她一点钱「他媳妇」零花,厂里赔的钱给她存起来,还有家里的燃气灶不好用了帮忙换个新的,她用着不安全”。
这应该算是临终遗言了。可怜的傻子阿霞此刻都不知道每月上交工资的男人再也没有了。
写到这里眼睛突然有点涩涩的,好像小时候我脚踩进钉子叫爹爹不应叫妈妈不回,前院的老殷叔跑过来给我拔钉子说没事就在眼前。
忙绿到焦躁,焦躁到无奈,那么无奈只能用一则暖心小故事来安定下内心,人是最危险的存在,也是最温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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