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之间

            王德虎：  父子之间

      儿子比女儿大三岁，他小时候不仅不爱念书、而且还很淘气，再加上我脾气不好，所以他小时候没少挨我的打。兄妹俩玩耍只要女儿哭闹，我有时就不问青红皂白，儿子说不定就要挨冤枉打。

       记得儿子八岁时，晚上上自习经常一个人回来，天再黑我也懒得去接他，我觉得他在学校多半是玩，念多念少由命吧。因为成绩不争气，所以儿子也很怕我，我一问起学习的事儿子就装哑，我就更窝火了，巴掌就过去了……

      有一天他兄妹俩在屋里玩耍，我在院里扫地，听见女儿在哭，我跑进去一看，地上有一个碗被打破了，“肯定是儿子干的”，我没多想就拿手中的笤帚朝儿子打过去，没想用力过重、笤帚被打成两段，儿子疼得都哭不出声了。半天才蹦出一句话：“是……你女儿……把碗……打破了！”说完大哭起来……我顿时傻了，瞪了女儿两眼，摇了一下头、咂了一下嘴，出去干活了……

      下午，妻子说娘家奶奶病了，她过去照看几天，两个孩子我来照看。吃过晚饭儿子就去上晚自习了，我在家收拾完东西，也不知身边的女儿啥时候不见了，出门找寻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天这么黑了女儿跑哪里去了？我正焦急纳闷忽然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有管乐声音，一打听才知道村边有一家明天娶媳妇，现在是在“迎牌位”。这是老家的风俗，把去世的先祖“牌位”一家一家迎完、管乐队就开始在家里唱歌跳舞……我想女儿可能是和同伴看管乐“迎牌位”去了，我骑自行车追上管乐队，却没有找见女儿，“女儿跑哪去了？”我又回家纳闷起来……

       女儿经常玩的几个伙伴家我都找遍了，没有！天已漆黑了，远处的管乐歌声又把我叫过去，看管乐人真多，我转了几圈也没发现女儿身影。我也无心看管乐，跑回家去……

      快十点了，远处的管乐声好像停了，我想了却一下心愿：再去找一下，或许会有“奇迹”出现吧！

       锁上门，我就听见漆黑的远处好像有脚步声，拿手电一照：是儿子和是女儿，儿子的左臂还护着女儿，儿子背着书包冷得哆嗦，但依然没有放下护女儿的左胳膊，那个情景让我至今难忘！我当时叫了一声女儿的名字，等他们走到我跟前，儿子说了一句：“爸，你女儿看管乐，磕睡了，我把她带回来了”。我没有多说什么，赶紧把两个孩子带回家。

       两个孩子睡了，睡得很香，而我却一个人在他们身边踱来踱去无法入睡。想起白天我用笤帚打儿子的情景，我心有余悸……我偷偷掀起儿子的被子，看了看儿子左胳膊上被笤帚打的黑红的血印……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眼睛，我跑出去一个人在院子里哭到半夜……

       儿子小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学校吃住，我也经常在外地打工，父子之间就象在异国他乡，偶尔打电话也老是那几句老生常谈的“废话”，春节就是我和儿子一年一次的见面，儿子毕业后的工作也是他自己找的，他长大了，他成熟了，他现在说的话比我还有道理，和儿子的每次谈话中我发现他自信、坚定，随和、幽默早已换掉了昔日的胆怯、口吃。他的思想早已超过了我的想象，儿子确实长大了，他已经是家里主人了。

       他曾经给我唱那首歌“老爸老妈”，说这是他最感动的一首歌，我也曾问过儿子，我打过他几次？儿子说记不得了，只记得我用笤帚打他的那次，我当时心就痛……

       现在我上班离他不太远，过一阵子我就想看看他，不知道是老来思亲还是在向儿子忏悔。每次看他都是他照顾我，吃饭他掏钱，他送我到车站，他叮咛我，打电话问我到家了没有？注意身体……

       因为工作忙碌，我现在也很少外出逛街旅游，但就是常常想去看看儿子，我也知道父子之间有思想代沟，见了面没啥好说的，他有自己的思想，有时我唠叨烦了儿子也不愿意顶撞我，默默地承受，大概都是在公司学的吧，有涵养了，毕竟他闯荡好多年了。每次看儿子时我给他带些身边的东西，其实儿子啥也不缺，只是我想找个看他的理由罢了。

     今天已经是星期三了，我琢磨着这个星期日看看儿子，我先去街上转转，看有什么给儿子拿的……

                        2017年4月10日   写于北京

王德虎，山西省万荣县人，网名:潇洒的风。1968年生，爱好书法与写作，陶冶性情，感悟人生。随笔作品有“人生棋”、“桃农哀”、“人性与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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