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应该停下来,这是上帝的时间。但我还没开始写音乐理论作业,周一上午七点就该交了。安息日从我醒来开始算起,我找了个理由继续写。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的脸贴在桌子上,房间明亮,我能听见香农和玛丽在厨房里说话。我穿上礼拜日的衣服,我们三人步行去教堂,教堂会众都是学生,大家都与室友坐在一起,于是我也和室友们坐在同一张长凳上。香农立刻与后面的一个女生聊了起来,我环顾教堂,又一次被那么多女孩穿着露膝短裙而震惊。
和香农聊天的女孩提议我们那天下午一起去看电影,香农和玛丽同意了,但我摇了摇头,星期天我从不看电影。
香农翻了翻白眼,小声说,“她可是非常虔诚。”
我一直知道父亲信仰的是另一个神,孩提时我就意识到,虽然我的家人和我们镇上的每个人都去同一座教堂,但我们的宗旨信仰不一样:他们信仰谦逊,我们身体力行;他们信仰上帝有治愈之力,我们将伤病交由上帝处理;他们信仰要为基督复临做准备,我们采取实际行动。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的家人是我认识的人里仅有的真正的摩门教徒。然而,出于某种原因,在这所大学,在这座作礼拜堂里,我第一次感受到巨大的鸿沟。现在我明白了,我可以选择站在我家人的一边,或者站在异教徒的那一边,非此即彼。此外,别无选择。
礼拜结束了,我们列队走进主日学校,香农和玛丽选了前排的座位,她们给我留了一个,但我犹豫了,想到我已破了安息日的规矩,我来这里还不到一星期,就已经剥夺了上帝的一小时,也许那就是爸爸不让我来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和她们一起生活,和信仰不那么坚定的人一起生活,我极有可能会变得和她们一样。
香农向我招手,她的V领开的很低,我从她身边走过,把自己缩到一个角落里,尽可能远离香农和玛丽,我对这种熟悉的安排感到高兴。我缩进角落,远离其他孩子,准确地再现了童年时期,我每次在主日学校上课时的情。这是我来到这个地方以后唯一熟悉的感觉,我喜欢这种感觉。
在那之后,我很少和香农或玛丽说话,她们也很少和我说话,除了提醒我做份内的家务,而我从未做过。公寓在我看来挺好的:冰箱里有腐烂的桃子,水槽里有脏盘子,那又怎样?一进门有一股异味扑面而来,那又怎样?在我看来,只要臭味可以忍受,房子就算干净。我还把这种哲学延伸到我个人身上:除了每周洗一两次澡,我从不用香皂,有时连洗澡时也不用。早上我从卫生间里出来,径直越过走廊的洗手池,而香农和玛丽总是一直在那里洗手。我看到她们挑起眉毛的震惊表情,我想起了城里外婆,真是小题大做,我暗想,我又不会尿在手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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