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不痴难言真情
李言多不等李言景喊进,自己已经大步跨进了房中。方四抬头一瞧,见是位老汉,穿着简陋,衣裳上好几处缝补,且缝得别扭难看,鞋面破了个极为显目的洞,干枯的脚趾露在外面,令人发笑,再见老汉脸面倒是慈眉善目,可布满皱纹,如树皮一般,一幅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难解其意。
李言多见了方四,先吃了一惊,后喜笑颜开,说道:“这位莫不是方先生?”
方四见这位老汉虽穿着朴素,若不是留着一头白发,其气度却与戏里灵隐济公相似,不禁让人心生亲近之感,再说方四原本也不是那嫌贫爱富之人,于是,连忙答道:“正是在下,老人家认得我?”
“并非认得,听景爷常提起你,又见你生得如此一幅好模样,想是不差了。”
“你这痴汉,那日去祠堂听戏,不正是方四所唱吗?这会又说不认识。想来你的痴病没有好干净。”李言景笑着说。
“那日是方先生所唱?”
“正是啊!”
“真是老汉眼拙了。先生模样好,又有一身本事,今后一定前途无量啊!”李言多说道。方四连忙谦让道:“您老谬赞了。”
谈着话,李言多方才想起自己是来看李言景的,这下看到方四,倒把李言景搁到一旁,于是,问:“景爷近来身体感觉如何?”
李言景说:“这几天加重了,身子感到时冷时热,每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恐大限之其不远矣。”
李言多探头细瞧,李言景果真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那两颗眼珠子却像裹了油,异常光亮。李言多见此光景,心中暗暗叹气。
李言景见他只管瞧自己,又不说话,心生诧异,问道:“你最近感觉如何呀?那头疼的毛病有没有在犯?”
“谢景爷关怀,上次吃了您送的药后,没有再犯过。看来方子定然是神仙那得来的。”
“哈哈!这你了要问方四先生了。方子是他送来的。”
“你老说笑了,只是听景叔要寻这么个方子,在一位老郎中那里求来的而已。未曾想药效奇特,治好了你老的病。“
随后,李言景又问了羊场的事。李言多说起羊丢了后自己又回来的趣事,且将李运安的龌龊事隐去不谈。
三人又谈了几句,静姝来请饭。
“怎么不见运乐来啊?”李言景问静姝。
“妹妹亲自在为您做汤,等会儿便来。”
方四和李言多退出房中,去往客堂就坐。静姝令人招待酒菜。
“嫂嫂,怎么不见运安在家?”方四环顾一周,不见运安,问道。
静姝笑道:“他去集上半日了,说是下午去看爹爹,现已至晌午,不见回来,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我已吩咐留了饭菜,你们不用客气,吃着便是。”
“原是如此。”
李言多听这话,心生暗气,别人不知李运安去做什么,他是知道的,可当下这情景如何能说破,这一说容易,不过上下嘴皮一动,但话一出口,景爷这家里不得大乱。方四又想起刚瞧李言景那模样,想是不长活,这李言景自从发了迹,极为看重家风,若是他知道这事,还不气死去,如此一来,自己成了个祸端,万万说不得。
方四长叹一声,痛饮了一杯酒。
“您老有何愁事,为何长叹?”方四是个眼尖的人,自然看出李言多心中藏事。
“并无他事,只是想到平日景爷待我如亲人,如今落了个这么病,心生烦闷,故作长叹。”
“你老真是位重情之人,秉性与家父何其相似啊!”
俩人又对饮了几杯,聊了些闲话,吃饭离席。
俩人离了客堂,穿过大庭院,又至李言景房中。李运乐喂了父亲几口汤,李言景感觉口中无味,不愿再喝。方四和李言喝了会儿茶,欲离去。李言景也感疲乏,不作挽留,任由自去。
李言多唤了李运乐出房门,来到庭院。
“世叔唤我出来,有何事?莫不是羊场上出了什么事?”李运乐问。
李言多说:“不是我的事,是姑娘家事。姑娘,你是位知事理的人,近年来助着景爷处理家中大小事物,在家里也是说得上话的人,本事自是比我大。可是,姑娘到底是年轻些,再加上景爷这么一病,失了手脚,也是常理。老汉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讲了恐惹姑娘伤心,不讲老汉我又怕到那时姑娘家里失了体面。”
李运乐不解地说:“世叔,您是父亲的老熟人了,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