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难贤人擎天
李言多轻叹一气,说道:“老汉虽不通医道,但也勉强在尘世苟活这么些年,经历风霜雨雪,见了些世面。说句让姑娘伤心的话,如今,景爷这病怕是个不治之症,我今日察他脸色苍白,已是灯枯油尽的时节。姑娘还需早早就后事预备齐全,以免那时慌乱,闹了笑话啊!老汉本是一个外人,按理不该提及此事,只是平日姑娘一家待我如同亲人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再顾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还请姑娘不要怪罪于我”
运乐听了此话,不觉悲从中来,泪水夺眶,一面伤心父亲,一面又深被李言多的情义所感。父亲的病,她何尝不知道,只不愿接受事实,总盼着能有好转,现李言多这般一说,打破她心里的幻想,心碎一地。
“世叔话糙理不糙,是我还抱着幻想,迟迟不肯叫人置办。你这么一说,虽让我心生悲痛,但终究将我从幻想里拉了出来,向你道谢还来不及,哪有怪罪之理。”运乐一面擦泪,一面说道。
“姑娘不要太过伤心,小心身子才好。现如今,你兄妹四人,大哥运安是个不通事理的人,整日里无所事事,又不顾家,这些事他自不会放在心上。你二哥运道知书达理,才华出众,是个有才能的人,对景爷也还算孝顺,可他四处游山玩水,无心功名,现出门多日不见回来,怕是景爷病了,他都还未知。你那四弟运平替景爷在南边打理商铺,至今未赶回来。所以,老汉所说之事,只有姑娘去商酌置理了。还望姑娘保重身体,待天塌,也好有个能强撑的人。”
“多谢世叔了,侄女都记下了。”
“那好,老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若姑娘遇着难事,命人来羊场来唤便是,虽帮不上什么忙,但可与姑娘跑跑腿脚。”
运乐再次道谢。李言多告辞,出了大宅,只见方四还在宅门徘徊不定。原来,方四见李言多唤了运乐去谈话,知道定是有什么要交代,心有所惑,于是在宅门口等候李言多。
“老先生方才与运乐谈些什么,费了好些时间。”方四迎上去问道。
李言多笑道:“我与方先生一见如故,先生先生的叫,显得生疏,若不嫌弃,以后便以兄弟相称吧!”
方四也有此意,连忙称好。
“此时,天昏沉得厉害,恐怕大雨将至,我与你路上说。”
途中,李言多将事情一一说个明白。方四听后又叹又悲又忧,叹的是李言多的情义和心思,悲的是李言景的病症,忧的是李运乐一个姑娘家怎样才能做好这从未经手的事。
俩人谈着话,刚至广文桥,天忽然滴雨,没过一会儿,雨如江水,奔流而下。
“贤弟,雨下得如此急,看时节一时半刻停不下来,今夜不如去我那里安歇,家里还有些陈酿,晚上你我痛饮几杯,也好消去这心中烦闷。”
方四本欲去景龙客栈留宿,现李言多盛情邀请,不好推却,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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