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上夜班

九二年高中毕业，补习半年后便辍学了。春节后便同几个老乡来到福建打工。

刚到福建的时候很不习惯，特别是上夜班就更难受。那边瓷砖厂比较多，进的第一家厂就是瓷砖厂。工作是做炉前，就是把装好瓷砖坯的架子放在炉前的滑道上，滑道上有烧好的泥珠子，同小时候玩的玻璃珠子大小差不多。借助滑道上的珠子，架子自动向前滑动送入炉内，然后通过高温烧制而成。

工作看似简单，却不能离人。因为十多分钟就要向前滑动一次，几乎没有休息时间。要是架子倒了，得马上清理，有时搞得手忙脚乱。二十小四不停，两班倒。吃饭得叫老乡顶替一会儿。开始这半个月是上白班，每天都干得腰酸背疼。

不知不觉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开始轮夜班了。要从晚上十二点上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轮班这天，白班下午六点下班，睡六小时后，十二点就开始轮到夜班了。还清楚记得第一次轮班时的情形。下午六点下班后吃过饭，洗漱一下，然后到外面走一走，回来的时候八、九点了。便匆匆上床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刚进入梦乡，便被人叫醒了，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开始上班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还睡意朦胧，便被迫上岗了。慢慢的，四周便清静了下来。上白班的人，也渐渐的进入了梦乡。晚上的时间难熬啊！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时会傻傻地站在那里发呆。在旁边的墙面上挂了一个大大的时钟，只听见嘀嗒嘀嗒指针在走动的声音。时不时看看那时钟：一点、两点、两点十分……总感觉晚上的时间过得很慢。

好不容易熬到了四点半、五点。福建天亮得比较早，五点左右天空便露出了鱼肚白，远处影影绰绰的树木，还有瓷砖厂烟囱里的烟雾缭绕，一点一点变得清晰了起来。五点半左右，便看到本地老大娘挑着小吃在门口呦喝着。有一种叫做“碗粑”的小吃，同家乡的“泡粑”差不多，是用大米做的松松的、软软的，带了一点甜味。我特别喜欢吃这个，用一个很小的碗装着，把碗底翻过来，在底部轻轻拍打一下，“碗粑”就出来了。买了两个，放在嘴里，咬上一口，不知怎的，却有点想哭的感觉。

渐渐的，也习惯了上夜班。在福建瓷砖厂干了一年多就走了。后来就到了广东这边，也进了很多工厂，就再也没上过夜班了。第一次上夜班，虽然辛苦，却也成为了打工生涯中一段难得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