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

今日在读一本书的时候，心莫名的无限伤感。眼睛里突然落进灰尘，尘土飞扬。

从古至今都不缺少痴情的人，身边也会有这样的人，但凡掉进红尘，便离不了一个痴字和情字纠缠。传说中鬼神妖孽都逃不了一劫，何况人。曾经读过多篇痴情的小说，从红楼梦到琼瑶剧无不让人潸然泪下。唯有这个故事，心有一丝被牵痛的感觉。

那个老妇人，眼角打着褶子，手指枯瘦如柴，她从很远的地方，回到阔别近半个世纪的家乡。她行动不便，但她还是爬过那座小山，登上一个摇摇欲坠的破败的亭台。

她从台子上看去，那匹叫时光的马驮着夕阳，夕阳驮着往事，离去了。

我好像看见了残红的夕阳正渐渐从西天消失，跟着老妇人无限感怀。

那时候年轻，她和他约好要一起出走，但最终她听从家里的安排，嫁到很远的地方。她已经老了，快要走不动了，最后一次回老家，却是为他送行的。她听到他去世的消息，那一刻，她很平静，继续做手头上的活计。但是一个月后，她不顾儿孙的反对，毅然地上路了。

心底突然生出一种历经红尘的苍凉感，为那老妇人。翻书的手也似乎苍白无力，合上书页，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仿佛陪那个老妇人坐在旧亭子里，用一种恍若隔世的空寂待着最后绝别的一天时光。

时光穿梭。阔别已久的家园，青梅竹马的旧时光，都不复存在了。但那亭子还在，虽然破败了。当年，那个少年，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就在这里给她放过烟花。

那些历历在目的过往，圣洁如初的爱，缠绵萦回，守了一辈子。我想，那是怎样地哀怨？怎样地疼痛？怎样地痴念？又是怎样地美好？但白驹过隙，终是“春醉有时醒，人老欢难会”了。

她安静地一个人在那里待了一天的时光。心心念念一辈子的人远去了，她留在世上，完成最后的奔赴，对于她大概至此亦再无任何牵念了。

杜拉斯说：“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

爱情是两个人相爱的美丽传说，但自古多少姻缘被世间的无奈吹散，一转身便各自沧海桑田，不能相守成为一生憾事。而守候到最后的灵魂之爱，更是稀有。所以才更惊天动地，才更留倾世的美好。

顾城在一首诗《门前》里写到：

有一个门口／早晨，阳光照在草上／我们站着／扶着自己的门扇／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多么动人的一首诗，它应该是万千有情人向往的美好吧。

作为感性的我来说曾经害怕涉及爱情，害怕一陷进去便会万劫不复。就像一个孤单的小女孩站在梭罗门前徘徊又徘徊。时常喜欢一个人坐在热闹的广场一角，看天空盘旋的鸽子，看耸如云端的塔尖，看三三两两的人从眼前走过。

所以多少次缘份终是擦肩而过。

人的一生没有前生亦没有后世，更没有――等来生。如果心中有爱，就在今生彼此存在时好好珍惜那份鲜活如初的爱吧，不要留下遗憾。

因为到终老了，很少有人会再像那个老妇人一样做到一场舍命的奔赴。已经无力奔赴了。

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