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沙美曾经是一个贫瘠之地。黝黑和黯沉几乎是那里的代名。荒漠,和无尽的干燥,烈日焚天。你嗅到一股浓浓的血气了吗?生存就是他们的死亡。
我想还是有人不怕死的。就像是那永远待在枯井旁的恒心硬汉。他是挖掘的代名,挖掘煤炭。有人说他已经挖了千年了,有人说从古以来便有了这么一个人了,还有人说挖煤人一直在传承着。似乎从来没有关于他古怪孤陋的流言,大概是习惯了吧。
听说,有一天。他挖到了煤。被撕开成长带的布衣被一阵少有的风吹划过天际,掩住眼睛所能看见的天地。我看见,那人冲进深深的土地里,划破了一切。失神良久却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的冲击,伴着满天刺眼的光色,看不清了……
微微和风,又是一个好的晴天。可惜我已经看不见了。想起很久以前,却再也想不起来,视网膜里只反射出那一片异样的颜色。现在我才知道,那种颜色,叫凤凰红。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个我记不起来的记忆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又或许是我想知道的太多了。
流说,就像是一种可怕的蝴蝶。翩翩起舞,不带走一点花瓣却点缀了整个躁动的春。那一定是个繁杂的季节。
笨重的木轮椅伴随我过完了不短的冬季。我一直在追逐脑海里仅存的那么点可怜的记忆。
我去过那个故事开始的枯井。那片凤凰红似乎是烧灼了它光秃秃的石面,拙劣的雕印了一块斑红。弯着身子我并不能看见什么。只是觉得自己面对着一望无际的深渊,感触强烈表现在鼻尖那一丝凉凉的汗,不断从皮肤深处泛出来。混乱,残忍。没有退路了。
我感觉有点冷了。似乎是那地底深处的阴气使我难受。如果有一天你在哪里看见了我的残尸灰烬。请你默默为我祝愿。至少,沙美的日光会为你祈祷,希望你不会错过春天。
(二)
沙美的风还是那么少有。距离上一次的吞噬似乎已经几十万年了。几十万年了啊。已经有多久没有人来了。夜里的风吹着树叶沙沙。仿佛有那口老井在低呢哭语。
现在的沙美。似乎也不算是太好的地方。它不再是从前的那副模样。有绿色有生机,自然它大概都拥有了。只是日光,依旧火辣刺激。
偶尔有探险家会选择这里,他们不知道当初的事,却知道这里是名副其实的藏有巨大宝藏的鬼城。
月明星稀。树影照得并不清楚。又是几阵凉风,吹动了客栈门上的风铃。伶伶作响的昭示新的冒险家的参与。我记得,后院那口井,这些年落了很多的树叶。
又是像往常一样,黎明前就已破晓。人们总说沙美是至阴至阳之地。这样的风言风语在很久以前从来没有却不料现在。
听说,昨晚鬼城里,惊现火光。染指了那一片的黑夜。不管是鬼火还是走水,都点亮了宝藏二字。
咕吱咕吱。不记得是什么声音了。唬。那天雨下得很大,但凡有着空气的地方都传递着奇怪的嘎X声,就像一个坏了的大机器在做临死的挣扎。冰凉的井壁回音震荡那掐住人脖子的阴狠笑声。而我,第一次看见从井底慢慢的有水升了上来。几片叶子在水面上打了几转。然后静静的飘荡。我觉得现在我的眼睛,大脑视觉中枢这么的清晰,灵敏。我想水中大概是出现不了火的。想必一定是鬼火之类的死东西。
昨晚…又…鬼……红……
我待在沙美已经有多久了呢。无常说我这只野魂已经丢失在外很久了。那么,那天井口的红色,是来收走我的罢。
(三)
新一年的沙美。没有迁徙,潮退。甚至那口老井,泛滥着清澈的泉水。只是这里,早已人去楼空。我消失的那天晚上,老井早已吞掉了整个沙美。使我魂去的那火焰,几乎是熔蚀了老井的石块。以致那水,彻底成灾。
当初的挖煤人,似乎也早已逝去。
只有那个太阳,它依然拥有灿烂的光芒。
而这里,一开始是沙,最后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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