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宠|第一章：小孩的好奇心
第二节：故人相聚
接下来三天，晓律，林远，袁伟轮流或者一起陪着田老太太。经过上一次的谈话后，晓律不敢跟舅公再深究辰尘这个人，反而跟袁伟更多聊起来，除了奶奶的病情，还有别的。比如舅公的袁姓同学，对于晓律和林远的疑虑，袁伟无奈表示只是世间的巧合。林远比较少跟袁伟有交流，看到袁伟他就想起自己在大学最好的两个好友，后来一个失踪，一个自杀，心里总是不自在。
第四天，袁伟给出的观察结果是奶奶目前的状态不适宜做催眠，但是又问了晓律她们是否愿意出钱请他多陪奶奶一段时间，他可以尝试调节奶奶的状态，看看能否寻找到新的时机。
跟袁伟相处三天，晓律对他还是颇有好感的。袁伟平时对人说话诚诚恳恳的，脸上总带着憨厚的笑，他的眼睛更多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诚恳的请教而不是解释，完全看不出来一个心里医生犀利。而且他也是难得奶奶能够单独接受相处的人，晓律价钱都没问就请他留下。
舅公在袁伟来到之后，精神也经常恍惚。这个时候还是需要多个人来帮忙的。
这样，就过了半个月。
岭南秋季的树叶还是是一片墨绿，不像北方的死寂。这天晓律站在阳台，望着西南方向的山丘。沉思回忆着：
七月初，学校放假，晓律本来是要回金城，结果奶奶提前来到，说家里一个人闷得慌，出来透气，顺便在骆城给晓律找个居所，作为七月底晓律的生日礼物。
“鬼丫头，在这边给你买个房子吧？”
“为什么？我以后还不一定要留骆城呢！我玩够了，还是要会金城陪你的。”晓律说着就搂住奶奶的脖子，逗得奶奶咯咯地笑。
“你快生日了，作为你的生日礼物呗！骆城你少说要呆四年，以后怀念也可以回来住住。”
晓律也没跟奶奶拗，买个房子对于奶奶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她们就买下了现在所处的这套别墅。奶奶选择了这个阳台面向西南的房子，她说可以看到日落。
落日出现的时候，奶奶的阳台外就是一幅山水画，不管晴天还是下雨，都是那么地美，可是住进来后，奶奶看着这画卷，却一天惆怅一天。
“晓律，孙老太太说要你下来一起走走。”袁伟推着奶奶的轮椅，在溪边的草坪上冲着他说话。
半个月来，奶奶竟然黏上袁伟，甚至都常常支开晓律，只要袁伟一个人陪。舅公趁这个时候，回去自己的家，晓律也能空出点时间来发呆了。
晓律直冲冲地跑到奶奶身边，蹲下身搂住着她左边的胳膊。
“奶奶，来！”
奶奶右手轻拍了几下晓律的手背，“慢点慢点！”然后摆到袁伟前面。
袁伟顺势就把老人家身子给托起。
奶奶抬头看着山丘，问：“袁伟，多大了？”
“三十二。”
“哪里人？”
“闽南海阳古县。”
“结婚了没有？”
“尚未婚娶。”
两人一问一答，铿锵迅速，就像将军问士兵的话一般。
“年纪大了点，样貌看起来更大了，配不了我家晓律。可惜了你这么好的人。”
晓律羞赧，急急着摇曳了奶奶的手几下。这时，她意识，自己已经好久没能对着奶奶撒娇，以前奶奶高大的形象好像又回来了。
“奶奶，我还没毕业呢！”
“奶奶等不到你毕业了。”
“不会的，奶奶长命百岁，还要看着我的孩子长大呢！”
“我的时间我自己知道，你别看我现在还有点精神了，那是回光返照，说明真的没有时间了。”
“奶奶，能不能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晓律眼睛已经刷刷留下泪水。
袁伟递过纸巾给晓律，似乎是早有准备。
“干妈只是开个玩笑，你也别哭。”
“什么干妈？”
“孙老太太收了我做干儿子，以后就是我干妈了。”
“那岂不是比我大了一辈？”
“是的，还不快叫叔叔。”
“是的，奶奶，是的，叔叔。”晓律望一眼袁伟。
“鬼丫头，明天你去舅公那，亲身把他带过来。就告诉他，我收了个干儿子，过来庆祝下。”
“干儿子，干弟弟，那袁伟要叫舅公什么？”
“那就顺便叫他过来商讨一下这个复杂的关系，以及以后的称呼问题。”
“是的，我会传达。”
“那扶我回房间休息吧，我有点累了。”
袁伟推轮椅过来，晓律扶奶奶坐下，奶奶在轮椅上已经睡着了，不用握着别人的手，只是左手还是习惯性地放在左边衣袋上，里面放着那张背影照。
安置好奶奶，袁伟请晓律到楼下说话。
“孙老太太近来精神好多，入睡也容易。”
“这个您功劳不小啊叔叔！”
“这...这事只是哄老太太的玩笑话，晓律你别当真。”
“奶奶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我没说反对。你就从了吧！”
“这事再说，再说。温斯语和聂晓风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这两个人怎么了？”
“明天，你奶奶也邀请了这两个人。”
“为什么没跟我说？”
“怕你舅公知道了，想给你舅公一个惊喜。所以顺便不告诉你。”
“奶奶真是的。”晓律头一次吃袁伟的醋。
第二天，舅公先到，奶奶要舅公陪她去草坪上走走，袁伟亲自下厨，负责这一次聚会的食物。晓律则分配到去接客人，不过在客人没来之前，她在厨房帮袁伟弄食材，但真实目的是向袁伟咨询客人的信息。
袁伟憨厚地笑着，停下手头的活，说了句：
“他们是你奶奶，你舅公以前的老同事，是一对夫妇，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然后继续弄着姜蒜配料。
“老同事？那么多老同事为什么只请他们？”
“能给舅公惊喜的，必然跟他关系很好，为什么没听舅公提过。”
袁伟只是低头，弄着配料。
“你倒是说话啊！”
袁伟只好再次停下，“这些问题不适合我问，这次既然邀请了他们来，想必也是有话要说的。”
“这个我也知道，我就想做个准备。”
“你真要做准备！”
“为什么？”
“呃…这几天老太太状态太好，这个不是好事。”
晓律这几天也隐隐觉得奶奶好得太快，可是一直还是抱着乐观的态度，袁伟这么一说，晓律又多了许多担忧，眼皮沉了许多。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这次可能是契机，不怕，有我在。”袁伟还是憨笑，平稳。
“有你在，我才怕。奶奶是不吃姜的，闻到都害怕。”晓律指着指砧板上的姜。
“谢谢你的提醒，作为报答送你一个信息。姜葱是弄给温斯语的。”
话语间，门铃响了。
晓律急忙赶过去开门，一双老人在门口等着。女的不高不矮，身形瘦长，站在前面，男的身高较高，额小腮大，站在后面，应该是男的按铃后退回到女的身后。
“是温大妈跟聂大爷么？”
“大妈是温大妈，大爷就不姓聂了，这个是你李大爷。”老妇人眯眼咧嘴开口说，“是田莞姐叫我们来的。”
“奶奶正在后庭湖边晒太阳，我领大妈大爷过去！”晓律脸带微笑，心里嘀咕着，“不是聂晓风么？为什么姓李。”
晓律领两人穿过一楼客厅到后庭，奶奶正面向夕阳被对着他们，舅公面向夕阳被对着他们坐在草地上，跟奶奶说着话。
“奶奶，客人来了。”
林远起来转过身，看见两个老人，微微一笑。
“哥。”温斯语正襟两手搭在腹下，微点头，叫了林远一声。
“阿远。”姓李的大爷也叫了一声林远。
舅公扶着轮椅，把奶奶转过了。
“田莞姐。”温斯语和李大爷两个人齐声叫了奶奶一声，只是李大爷语气淡定透着敬畏，而温斯语则面露笑容，直接就张开双手往奶奶跑去。
“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还能见面。”温斯语搂住奶奶的脖颈，脸贴着奶奶的脸，笑得眼睛眯成一线，想一个少女一般。
“斯语，好久不见，这么多年都没变啊！”奶奶也笑得灿烂。
“在田莞姐姐面前，我都是小妹妹。”
“唉唉唉，都是做奶奶的人了。”林远在一边显出不耐烦的样子，轻叱着温斯语。“别把李昆放一边了。”
“没事的，看到田莞姐我也很开心，见到你我也很开心。”
“李昆，见到你我也很开心，也很意外呢！几十年没见，倒是不知道你现状怎么样了？”奶奶仰视着李大爷说。
李昆俯看下奶奶，方觉得不对，才蹲下身子，直到眼睛跟奶奶平视，说：“最近烦着家里的生意要交给谁呢，几个孩子都不愿接手，想退休享下清闲都难。”
“哈哈哈，是你不想退休吧！”奶奶一手提起李昆的右手，一手拍了拍下他的手背。“扶一下老太婆我起来，陪我看看后山的风景。”说着，一手又搭到温斯语上手臂。
温晓语和李昆两个人扶起奶奶，一起转过身，林远站在温斯语一边，也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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