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凡亦
是夜,千幕好不容易睡下,一阵风刮来,我只闻到一整清香,便迷迷糊糊不省人事。
待我醒来,只觉周身处在一片迷雾之中,拨开迷雾,一白衣男子背对着我,正在给一位美若碧云的女子画丹青。
我走近一看,那女子不正是我吗?
难道那白衣男子是白泽。
正当我要上前一看究竟,只见画面忽然转换,白泽抱着一个毫无生气的女子进了凭阑殿,而我却气的吐血昏迷了三天。
他没有去看过我,我站在那,看着这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所有的记忆全都浮上了心头,我头痛欲裂,眼前发黑,眼见就要倒下。
却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为什么会那么熟悉。我睁开眼,看见了天君,他依旧一袭白衣,如白泽一般,不,他和白泽长得一模一样。
“你记起来了吗?”他的声音温润,仿若初见那般。
“你不怕我恨你。”我冷冷的说道。
“怕,可是我更怕你忘了我。”堂堂天君在我跟前说出这样的话,我受宠若惊。
“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为何要记得你。”我装的镇定自若,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会痛,会难受。
“离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天君把我抱得愈发紧了。
我使劲的推开他,“不要碰我,若是我曾经嫁过人,嫁的也是之遥山上的白泽,与你有何相干,你是天君,不是白泽。伤我的也是白泽,不是你。”
我背过身去,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他正过我的身子,温柔的替我擦拭掉眼泪,把我搂在怀里,轻拍我的背道:“离儿,对不起,我就是白泽。”
我再也假装不出坚强,抱住白泽的腰身,淅淅沥沥的哭了起来。我终于明白了,五百年,我依旧还是爱他的。
等我逐渐醒来,才发现我依然在芪连,而身边坐着的便是白泽,“你为了唤醒我的记忆,竟然带我去了迷荒幻境。”迷荒幻境最耗神仙修为,若是待在里面出不来,便就更危险了。
“我问过月神了,五百年前,我渡天劫,破九重天时曾遇到你,你便是我的劫。月神说,我一日不与你分离,便一日渡不了仙劫。遂掐你一尾狐身幻化了另一个你,又令我服下移情丹。在之遥仙山上的一切,于我而言,都是你。”白泽低沉的说道。
“我渡劫醒后,却不记得你了。对不起,离儿”
“那你又是如何想起我了。”听了他的话,我还是有些愠怒。
那日看着你带千幕走下瑶台时,隐隐有些心痛,故而总觉着少了点什么。便去问月神了。
“月神还说什么?”
“他说我和你前缘未了。”白泽淡然的说道,嘴角含笑,眉角却并未舒展开来。
而此时,千幕却幽幽转醒,看着我和白泽,立即跳了起来,扑向了白泽的怀抱。
“爹爹,爹爹,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千幕和娘亲不管的。”千幕可高兴坏了,连带着我不知不觉嘴角也扬了扬。
“他到底是如何认出你的。”我一直纳闷这个问题。
“白泽是上古神兽,自然父子心意相通。”白泽说道,“对了,我本名不叫白泽,叫万楼。”
“你骗了我,你从未告诉我,你已经九万岁了。”我撇了撇嘴。
他宠溺的摸着我的头,“如今你已经是我孩子的娘亲,你以为你还逃的掉吗?”
这种失而复得的情绪既让人喜悦,又让人忧愁。
我最后还是随万楼上了天庭,万楼封我做了他的天后,千幕自然是他的天子。
令我诧异的是,万楼七万岁登基,两万年来不曾取妃纳妾。
众仙均没想到,九万岁的万楼竟然娶了五千多岁的我。如果我们能圆满,那必定又是一段佳话。
我也时常调笑万楼:“老牛吃嫩草。”
惹怒了他免不了又被他剥干净吃了。
我总以为,这样岁岁年年就好。
又过了五百年安稳的日子,我刚从我的蟠桃园回来,便见万楼急急忙忙召集四海众仙商议。
我心下担忧,想必是出了大事。
最近我夜观天象,也总隐隐觉得不安。
我听说,不周山的火焰愈发高了,被封印的火神兽很有可能趁着阴虚之日冲出来,不周山是天柱,火神兽冲出来势必会把天捅破。
月圆之夜,便是阴虚之时。万楼已经好几日没回摘云宫,我担心他却又不敢问。
只得日日熬了仙品唤仙娥送过去。
那日我终是没忍住,去了云霄殿,在玉树阁等他,我失手拂落一本仙书,一张竹掉落,我拾起看了一眼,满脸震惊。
万楼来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关切的问他:“火神兽的事怎么样了?”
他把我抱在怀里,“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他说这话总是让人安心。
缘来亦如此月圆之日终究还是来了,他让我在天宫等他回来。
我偷偷跟过去了。
不周山火焰太甚,寻常的天兵天将靠近便化为灰烬。
正在火神兽欲冲破火焰封印时,万楼忽然化作了一头白泽神兽往不周山山顶冲过去。他那雪白的毛发,一如初见他时那个白衣少年。
他与火神兽大战七天七夜,终于把火神兽再度封印。而他因体力不支,竟倒在了不周山口。没有人能近身去救他。
派去的天兵天将一团团化作了灰。
我急得就要飞身前去了,身后却被人拦住了。
只见竺落看了我一眼,便化作青鸟,往不周山口飞去。
他驼回万楼时,已经奄奄一息。倒在我怀里,却已没有力气幻化成人形。
“能死在你怀里真好,欠你的我终究还是还清了。”说完便在我怀里羽化而去。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竺落便是我五千年前救的那只青鸟,一千年前救的那个人。
其实他也不知道,救他的从来不是我。
万楼周身鲜血,他的肉身残破,七神已经飞走,三灵只剩下一灵。
我刚要度修为助他保住一灵,花音来了。
他说“让我来吧!”
我没有拒绝。
我带着他去了芪连山巅,父皇被我吓坏了,可是他知道他是拦不住我的。就像当年他为了替母亲续命时,找到了摘星草却依旧救不了母亲一样。
不是摘星草没用,而是父皇不知道,摘星草最重要的药引就是仙狐心。
其实我早就料到了,在月神的玉镜里,我看到了将要发生的一切。
我虽是九尾狐,可是九尾狐没了心,即使是九条命也是活不了的。
我把万楼放在山巅,摸了摸肚子里未成形的孩子,把我六千年的修为与灵力全都注入了胎儿内。把它逼出了体内,她化作一团气漂浮在半空中。
我取下摘星草,挖出我的心,那心与摘星草一遇便化作一道红色的光芒进入了万楼的口中。
我浑身无力,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不就是一颗心吗,早在一千年前,她就是万楼的了。
万楼他骗我了,他说我们前缘未了,可是后半句他却并未告诉我。
前缘未了,有缘无分。
我还是要谢谢他,让我好好的活了五百年,甚至比五千年都还要快乐。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还知道了一个秘密,我的前世,我的今生都是万楼的劫。
不管是劫,还是解,我们注定要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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