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果
中学时,坐在前面的男孩子家境富裕,相貌俊秀,班里有很多不事学习早熟漂亮的小姑娘喜欢他,因此有十足的优越感,不停沾沾自喜。都不知为什么他就看我不顺眼,对我欺侮辱骂,告诉老师,老师训他之后,他只不过方式更隐蔽更下作更邪恶,我很是苦恼,也只有躲之避之,奈何他不得。
后来风流云散,当年同学大都早早上班,与他们多年不见,有一次在某同学家的宴会上见到,虽然大多已记不得,到底是同学,还是礼貌亲热地问候闲谈,这时他走了过来,敞着短袖衫的扣子,高大黝黑,有着长年露天作业的粗壮、粗糙、粗野,满脸疮疤,秃头上还有着几颗癞痢似的,丑恶粗陋,象刚从牢里出来的逃犯,我准备离开。有个从前爱慕他的女同学过来介绍说:“这是××,你肯定不认得他了吧?他变化最大,大家都不认识了……”她还在说下去,趁着他还没走过来,我告辞而去。
他长残了,我自是不认得他,但他长得不止难看,而且透着邪恶,未见之前,我尚可以当他从前是少年无知促狭,二十多年后再见,认出他原本就是心地丑恶。那种恶,象有毒的汁液,已经从他心里,渗透腐蚀到外表。人常说:三十岁以前的长相是父母给的,三十岁以后的外貌是自己修的,枉费了父母给他的一副好皮囊!
一个恶的人,象一只肚子里装满毒液的蜘蛛,我并不想再认识一次。
立场
朋友的婆婆突然去世,参加葬礼,灵堂旁边竖立着祭文,不乏溢美之词,但她年长的两个儿子悲不自抑,无法卒读,显然在他们心里,母亲有很重的份量,在他们看来,母亲宽仁贤德,亲睦友邻,和顺温柔,可是在朋友的眼里,她的婆婆自私、虚伪、懒惰、虚荣、爱享受……所以不要在别人的话语和立场里去认识一个人,要了解一个人,须得自己去接触、交往、观察、倾听!
恶婴
年轻时候,在宴聚时听到有低俗男子讲黄段子,不由出言嘲讽、攻击,或者横眉冷对,至少面色不悦,如今听到人讲黄段子,充耳不闻、波澜不惊,依旧言笑晏晏与旁人说话,就象对一个恶婴,完全不理会、不接触、不回应,就表明了对它不抚慰、不逗弄、不喂养的态度,任它自动萎缩饿死。
追求善与美,同时也知道恶的存在与无法剔除,并不为此为难自己,苛责他人,也是一种成长。
一人食
自从女儿上大学走了,先生工作忙,我便常常一个人吃饭。倘若有时间有兴致,会弄一份简单精致的小食,宛如一件小小艺术品,赏心悦目,让人看起来有食欲,慢慢享受地把它吃掉。大部分时候,是有点凑合地吃掉一顿饭,一碗清粥一盘小菜一个鸡蛋,一点果干、几粒坚果,诸如此类的吃法,但营养配比基本符合要求。今天中午是一盘山野菜,半小碗红豆沙,还泡了几粒自制的山楂干,浆汁粘稠,一杯牛奶,一个鸡蛋,还有买来的绿豆饼,面包干,洗净的几粒葡萄干。结果只吃了菜和红豆沙,加了蜂蜜的山楂干酸甜可口,喝了牛奶,连鸡蛋也不想吃了,最后为了营养,愣是塞了下去,绿豆饼和面包干都没有动,有时买回来好久都吃不掉。
现在人们的困惑不是物质的匮乏,而在于物质极大丰富之后的艰难抉择与取舍。极致的简单可以减少选择的烦恼与犹疑不决的时间,同时有助回归心灵的纯朴与宁静,无饕餮贪婪之心。
临帖
在乙瑛碑与曹全碑之间穿插变换,曹全秀美精细,与粗枝大叶的我似乎八字不合,扭扭捏捏费了不少力气,却收效甚微;乙瑛浑朴豪放,与我心意相契,写来容易得多,所以我每每高兴了临曹全,烦了写乙瑛,乙瑛大气,写两张便豪气满怀,胆也肥了,气也顺了,再下笔写曹全,落笔大胆,运笔扎实。
两本古碑帖,个性强烈,都有千年积淀的风度与气韵,一如美女,一如英雄,相得益彰,被我整合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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