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曾楚河（春风读书会VIP成员）
音频作者：磬音（春风读书会VIP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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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窗外是群山，繁星挂在黑夜里，点缀着已经进入放肆的梦。
隔着楼，就是奶奶的房间，房间里也开着窗，对着黑夜里连绵起伏的山川。风偶尔吹过窗台，会晃动出房间里的影子，摇曳着，在灯光下拉长了岁月的痕迹。
南汀夜以继日，浩浩荡荡奔向远方，在经过故乡的时候，划成无数道弯儿，在时光里沸腾，也在时光里沉寂。
在好久以前，我是记得的，奶奶还年轻，背着一只箩筐，但我又奇怪地忘记了奶奶箩筐里背着的是什么了。可能是山川，也可能是关于我的成长。
可能所有关于故乡的记忆都会很长，比如在向着白云升起的方向，也同样会开着一个窗。
窗台下是用一根木棍支起的，里面摆满所有孩童时我想拥有的一切，还有一双布满沧桑的手。
桑椹挂满了树枝，李子还绿油油的，燕子在墙角下搭了窝，而每到黄昏的时候，就会有燕子惊叫着飞向炊烟升起的地方。
而惊起燕子的，却是外婆推开窗台的手。窗台上插着一个风筝，在风里不停歇地转着。我一直记得，我为了要那个插在窗台上的风筝，曾经无数次哭泣过。
二
炊烟袅袅，在清晨，在黄昏，飞向天空，化成满天白云。
有谁说过，那些逝去的人，其实都躲在云里，等落雨的时候，就是他们回到人间看他们想念的人。
竹叶在天空飘舞着，落到屋檐上，有不知名的花被风吹来，在房顶上成长，在天空下盛开。
傍晚我爬上房顶，夕阳透过电线杆，被横七竖八的电线切开，从很遥远的山峦后面照过来。山峦下的村庄远远看去，已经慕色沉沉，不时有汽车鸣笛声传来，穿透这苍穹下的寂静。
邻居的小孩已经从学校归来，对着我微笑着。他在院子里玩耍，那些嬉戏的声音，陪伴着我，在这无声的大地上划成歌，谱成曲。
白云没散尽，晚风已吹落四季，酒还没喝，岁月已颠倒众生。
我是试过的，如今在村口弹一首吉他，是听不到山河的。那些伴随着歌声的蝉鸣，已经在沧海桑田中，被深深地埋进泥土里，谱不出岁月的词来。
只有斑驳的记忆从墙上剥落，在墙角堆积成粉末，被雨水冲刷，流淌进每个人的血液中。
三
南汀河岸边火车风驰电掣，顷刻数里，一刻也不停。而太阳也是一刻不停，穷追不舍。她仿佛率领着白云，朝霞，沧海，苍穹，仿佛率领着她那些如云的随从，追赶着火车，追赶车上的我，过山，过水，过森林，过小桥。
没有尽头的河，没有尽头的路，在黑夜里穿过群山，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汇合成汪洋。
灯光还晃动着，会偶尔有呢喃从房间里传出来。我时常记起，奶奶说的：孩子，这最远途便是离乡路。
货架上堆着岁月和夕阳，背后就是山。老人靠着躺椅假装睡着，小孩子偷走了一块糖。泪水几点钟落地，飞鸟要去向何方。
人们聚和离，云朵来又往。讲故事的人，总有一个故事不愿讲。时光飞逝，悄悄话变成纸张。
酒喝多少会醉。
书停留在第几页。
南汀河畔的窗朝南还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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