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读历史,是自小喜欢听故事而起。那时想听没人有空讲,倒是书有那么几本。于是总伏案窗前,伴随着小型收音机飘放的优美音乐,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安静的周末。想起小时候与历史结缘,多半与和妈妈去外婆家走亲戚,分不开的。
小时候和妈妈回外婆家,左邻右舍都是没出五服的族亲。我还记得来时的路,下了大巴车后,经过集市。前走山路越来越陡峭,走得小脚酸痛,就问妈妈还有多久呀!妈妈总会指着大山深处说,就那个山坳坳里头,翻过几座山就是了。我当然相信妈妈的话,在她好多个“快到了”话中,接继着希望和信心渐走渐近。山路左侧有条河,趟过清澈见底的河水,抑或是跨过那根踩溜光的独木桥,再拐几道山岗,外婆家就触目可及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凸起的小土包。至今仍想不明白,为何要在入村路口,留下一座巨大的小土包,或许是古时为了防御土匪,又或者是为了方便村人聚集闲聊。总之,村里男女老少,都以小土包当村庄标志。别说移走,就是翻动它,也是不允的。绕过小土包后,有几墟水田,田里有浅浅的水,水是清亮碧绿的。绿的不是田中水,而是短小细嫩的小芽草。小草刚冒出尖尖芽,在水面下一晃一晃,似一田碧玉在流光溢彩,看得儿时的我童心大发。
妈妈说,水田下面还有你馋嘴的东西,等到外婆家后,让外公领着去铲来。什么好吃的呀?扬着小脑袋,十分惊喜地问。那个时候种田插秧,刚弯下腰一下子,就喊疼喊累站老久不想动。腰酸疼是真的,可不是主要原因。水田里碧绿细小的稻灰虱,往往一跳爬上就咬,那种又痒又痛的感觉,让人怒不可遏。“啪”一巴掌甩下,脚是拍红拍痛了,小小的稻灰虱早已跳走。
当然,水蛭和小水蛇,才是吓人的主。水蛭钻进腿肚子吸血时,你根本感觉不到。只有血往外涌,麻痛感渐起时,才会惊恐发现血红色的水蛭,早已吸得扁圆扁圆。它身子两头尖,中间扁宽。摸上去滑溜黏人,一触碰它两头立马缩起。在心慌惊恐中哇哇叫,试图用指扣下来,无用,又掐住它滑滑的身子往下拔,血倒是顺流而下,可水蛭赖着不愿意走——拔不出来。此时,尿素与碳铵两种化肥,是最有用的杀虫药,妈妈只轻轻洒上那么一点,水蛭就蜷缩身子滚落。
过不多久,妈妈自囗袋掏出奈李干,一把塞我口袋。妈妈说,累了就上田埂坐坐,吃点李子干。有湿甜软糯李子干陪伴,被水蛭与牛蝇吸血的不悦,很快就忘脑后。每次性子耐不下,想停下来休息,妈妈总会神奇地变出一把吃的,除了李子干,还有晒皱皮的马蹄。马蹄剥皮净后,雪白细嫩的果肉,就带着一股甘甜味,闪耀在眼前。它黑红色的外皮,包裹着甜美爽口的果肉,轻轻一咬脆爽甘甜,吃了还想吃。
外婆家前面的水田,下面长着的正是马蹄。外公身材奇高,一米九几的高度,让我既高兴又仰视。他提一把小铲,随意抓个小袋,领着我直奔水田。用铲子吗?当看到铲子又准又狠铲下去,却不溅起任何一点水花,提上来一大串马蹄,高兴的劲儿,可以飞上天去。正当我跃跃欲试,挽起裤管下水时,一个黑亮的铁环直直撞来。
铁环不大不重,可它挟势而至,瞬间擦破了皮肉。外公作势扬手欲打他,那个着花格子T恤衫的男孩,嘻皮笑脸地挡下。他举起手中铁环,还有一根硬线滚铁环,叫我一起玩。有得玩好,顾不得水田下的东西,相伴着一起玩去。
他大我三岁,样样都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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