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班车

作者: 小李子Viking | 来源:发表于2016-11-04 20:57 被阅读95次

    一阵欢快的铃声响彻整个校园,我默默的收拾好各科的高考备考资料,仰头一看钟,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我三步并两步的赶出校园,叫了一辆摩的去市里的车站。

    一路上我还在想,老弟这个时候应该在家了,他是早上放的假。

    今天恰好碰上市里几个高中的放假时间,导致车站人流量爆增。车站的看台上挤满了归家心切,等着最后一趟班车进站的班车。

    约摸半小时之后,一辆破旧的客车才颤抖着,喘着粗气进了站。人群马上就躁动起来了,不管司机的谩骂声有多难听,每个人都挤破了头的想冲上去霸个好位置。

    庆幸的是我挤了上去,站在车尾的车厢尾上。车内里的人像倒挂着的香蕉一样,密密麻麻的叠着。各种各样的汗酸味,香水味直趋你的鼻孔,恨不得把你的胃淘个精光。

    司机娴熟的打火、加油、转方向盘,车子缓缓的驶离了这个充满着燥热与压抑的城市。

    末班车

    北半球的深夏,太阳未过六点便匆匆的落下了。暮色四合,狂野阒寂。车子就这样劈开夜幕,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喘着粗气狂奔。伴随着夜幕降临而来的寒风,呲咧着獠牙,像个猛兽一样环绕,包裹着整辆车,拍得车窗瑟瑟发抖。遗憾的是,他们总能觅到空隙处,然后狂莽地钻进来,侵袭你的身躯,掠夺走你身上仅剩的一点点体温。

    逐渐的逼近镇上,川野上的农户慢慢多了起来。在夜幕中,农户家里一盏又一盏昏黄的灯亮起来了,如同画卷一样在你的眼前展开。

    有的孩子父母拎着手电筒守候在村口,等待着他们离家念书的孩子归来。那一闪一闪的,如同黄豆粒一般大小的灯光,在寒风的肆虐下,在风中趔趄着,若隐若现。

    只是,在这寒夜,又有谁为我添一盏灯呢?

    “别发白日梦了”,我不争气的咒骂着自己,“爸妈在深圳工作呢”,我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

    快到镇上的时候,奶奶给我打了电话,说老弟中午回到家之后便自己开着摩的出去镇上了,现在天都这么黑了还没有回家。

    我强忍着怒气挂了电话。

    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我顶着干瘪瘪的肚子下了车。

    刚下车我就一眼瞥见了他,他坐在一家超市前面的台阶上,手指并成拳头,深托着下巴,眼睛木讷的盯着来往的车。

    我冲他大声斥骂了一句,“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么晚了这么还不回家?”

    我如同鹰隼一样锐利的目光扫过他那灰暗的脸,他险些一头载下来。

    他冲我咧嘴笑了!我跑过去,一把扯起他,边走边骂他,“大冷天的,在这待着很爽骂?你知不知道奶奶很担心你?”

    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嘴里嘟囔着,“刚刚我听那些师傅说回到镇上最后一趟车是七点钟,所以我在这里等等你。”

    回家的路上,他载着我在稻田间的小道上穿梭着,那缕淡黄的后灯灯光很快就被后面尾随而来的黑暗吞噬掉,稍闪即逝。

    倏忽间,这可怕的思绪又逮上我,逼迫我回忆起前两周发生的事。他自从上了高中之后,整个人开始变得伤感沉默,以前那张活泼好笑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挂满愁思的低沉着的脸。

    那天周末我叫了他出来走走。我们走在市中心的湖边上,我回过头问他最近怎么了,这么整个人变得沉默了。他淡淡的回了一句“没什么”之后便一直低着头。

    各种奇怪的念头如同海水涨潮一样涌上我的脑海,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我加快了脚步,超过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的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他吃力的赶上了我,抓住我的左胳膊,问我怎么了。

    “我是你哥哥吗,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攥紧拳头,绝望的喊出了声。

    他还是不说话,就是这么怏怏不乐了这一个下午。

    末班车

    …………

    不想了不想了,我努力的拉扯回自己的思绪。

    他还在娴熟的操作着车,我轻轻的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他的肩,宽厚,温暖。

    回到村口的时候,奶奶已经点着灯在村口等我们了。我挽扶着她,一步步的朝家里走。

    末班车

    在灰暗的暮色中,我转过脸,两行浊泪从我的眼角溢了出来。

    原来,也曾有人为我在黑夜中点亮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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