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薄暮

作者: 小李子Viking | 来源:发表于2017-01-05 20:25 被阅读120次

    九八年春节过后,我们举家搬到了深圳宝安区一个叫蒋石村的地方,父亲在这里租了几亩地种菜谋生。

    父亲自己用竹子跟瓦片搭了一间竹房子,从房子到菜地的路上要绕过一大片荔枝树林,中间夹杂着一大畦黄金嵌碧玉竹,一条两步略宽的小道穿林而过。房子正门前面坐落着一条小溪,顺着小溪一路往荔枝林的正北走,在丛林的深处有着一座小水坝。

    小溪流

    每年夏季,闽南的雨季到来的时候,水坝的水便溢出来了,水库里面的罗非鱼鱼秧便溢水而出,顺着溪流游下来。那是我跟弟弟最开心的时候,因为那意味着:一年一度的捕鱼季节又要到来了。

    在经过漫长的冬天之后,太阳开始往北移动了,万物开始疯狂生长。随着雨季的到来,溪流里面的水慢慢的多了起来,犹如一棵干枯的老树绽出了新芽。溪流两岸的花草也渐渐的茂密了起来,不知名的草莽和树枝摇着沉甸甸的枝头抻进水里。画眉鸟,麻雀,八哥像一个重音的大喇叭一样遍日唧唧喳喳的在树梢上面酣然大唱,碍你入眠。

    在焦虑的等待之中,夏天终于姗姗来了。

    于是,每天日暮之后,我们一家在昏黄的灯光下吃完晚饭,父亲在院子下和邻居磕家常,母亲收拾好餐具在溪流前浣洗。我跟弟弟便手里提个小桶,拿个小网兜,屁颠屁颠的去溪流捕鱼了。

    弟弟手里揣着一支手电筒在前面开路,我们俩循着小道跑进荔枝林里面,绕过竹林,在溪流菜地旁边的木墩上坐着,等候罗非鱼的光顾。

    此刻落日如同一位圣哲一样,披散着他的光辉,端坐在荔枝林深处的山峦顶上,温热的余晖打在我们稚气的脸庞上,温暖可掬。

    伴随着落日而漫生的凉风在竹林里肆无忌惮的狂欢,通常因为碰到竹子阻碍而摔得七倒八歪。

    一些不知名的小飞虫从溪边的杂草里飞出来,环着我们的耳边,薨薨的闹叫,犹如小型轰炸机一般,我们通常是被气得直拍脑袋,恨不得马上逮住这些恼人的小家伙,然后对其处以极刑。

    落日的薄暮

    当整个落日沉入地平线之后,黑魆魆的夜色中,我们彼此明净的双眸在夜里闪闪发亮,我们的话语在风中彼此包裹着,缠绵着,然后消融在溪面上。

    落日后大概过了半刻钟,天上的晚暮也开始慢慢的消散了,我们估算好时间便开始行动了。

    我们把裤脚卷着挽起来,光着小脚丫,纵身滑入溪流中,弟弟打亮手电筒,探身倾到小水桶,让水没到桶底。

    溪水浸到我们的脚肚,纵使是深夏,但是此刻的水还是很温凉,寒意泌骨,从脚丫往上走。

    在灯光照拂下,一条条的小鱼被找到了,有的躲藏在水草下,有的游弋在岸上垂下溪流的树叶下,有的躲在竹筒里。我俯身张开网兜,用手护住防止小鱼逃走,赶它们慌忙游进我的网兜里。

    我们不知道鱼是不是在夜里视力不好的,只是知道它们在夜里太容易抓住了。

    一尾又一尾的小鱼被抓住了,不一会儿小桶就全挤满了小鱼,有时候还能逮住一两个青蛙。

    唯一一次受到惊吓的是有一次下去的时候,发现水里有一条水蛇,我们一扬手,把网兜,小桶全部抛掉,跑着回家告诉父亲。结果是那蛇被逮住,然后被邻居和着炖了一个老母鸡吃掉了。

    有时候玩得太过了,爸爸便从树上捻了根鞭子,过来催我们回家睡觉。

    我们便关掉灯火,悄悄的躲在溪流下,黑溜溜的夜里只有两双明净的眼睛相望。

    不一会儿,等他的声音由斥骂变成了焦虑,我们才懒洋洋的从另一边的岸上跑上来,跟在父亲后面,提着小桶,欢快的回家了。

    那时候的快乐便是如此,短小,但是真实。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落日的薄暮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cuozvt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