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闹钟倔强的响着,一只手伸出拧开了台灯,在空中划拉了几下,继续摸索到闹钟,摁下了开关,继续蒙上了被子,貌似要将酣睡进行到底……一分钟后,被子被蹬开,穿衣,刷牙,洗脸……机械一般的做完这些,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阴郁的脸,努力的让自己嘴角多出了一丝弧度……“你有问题,宁凡!”自己嘀咕了一句,又一口气喝完了一杯凉白开,拎起一只卡其色的书包,轻轻的拧开出租房的门……
流年启示录(一)天才刚刚泛着微光,教室里来的人已经很多了,拿着手中的书,看着这本始终都在背第一页的单词本,宁凡的思绪早已经不知飘向何方了,前面同学偷偷的在吃早点,面食的香气飘了出来,宁凡觉得像是回到了童年时的田野,庄稼收割时,到处都弥漫着好闻的麦子味,闻多了竟会使人想睡觉,倦懒的窝在草垛之中,叼着一根还带着泥土味的草梗……
宁凡突然想到了一条陪伴他多年的狗——准确的说是八年,在他小时候,每次放学回家,走到离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小花(就着它的颜色给它取的名字)就已经摇着尾巴在那里迎接了。小花很幸运,在养它之前就已经有两只幼崽由于宁凡的失手不幸夭折,所以对于这只土狗,宁凡还是抱有一种特别的情愫的,为了打破父母断言自己不能养活物的魔咒,宁凡破天荒的照顾起小花来(然而自己还需要别人照顾),不管怎样,小花还是很好的活了下来。
小花是很鸡贼的,就像那次家里遭贼后,父亲很愤怒,或是自责于自己的失职,小花几天都不敢回家,等到父亲的气消了,开始担心起她的安危时,在屋前屋后找了一阵,就看见她从芦苇荡里面钻出来,带着浑身的芦花摇着尾巴跑了过来……但是她的确好养活,宁凡扯了扯嘴角想,几块剩骨头便可让她折腾上半天。
小花毕竟只待了八年,不是自然的老死,而是死于人祸,就像人贩子拐卖人口一样,小花也被拐了,不过她的结局是添一把柴火,被送进锅里,毕竟一条老狗的作用只能是如此了吧,就像村里杀死的那些老去的耕牛一样,牛的眼里是含着泪水的,听老人说那是因为牛想到自己一辈子辛苦劳动,吃的是草,到老来竟然连自己这一身皮肉骨架都保不住,年龄成了一种负担,但是我们每个人都会老去。宁凡第一次知道了这世界上有种叫意外的东西,不自觉的流了几滴眼泪,毕竟 小花让他欺负了八年。“有些人,真坏”!宁凡想道。叮叮叮……下自习了。
流年启示录(一)盛夏之后,余热仍倔强的炙烤这大地,顶着满头大汗的宁凡背着行囊站在了这所大学面前。就像小花的死亡让他要花时间来适应没人欺负的感觉一样,他也要花一段时间来承受这片陌生之地给他的压迫感,至少目前宁凡是这样想的……
慢慢的,宁凡发现,大学这种地方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让自由之身得以伸展,就是人多了点,但是这点应该是自己的问题吧,毕竟自己可以长时间适应周围没有人的日子,别人大多都爱热闹,自己的心理该不会是有疾病吧?
宁凡常这样想,就像一些经常对自己说自己是神经病的人一样,否定在宁凡的生活中总是多于肯定,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那条土狗,或许自己还没找到像小花一样的人吧,但是一想,也不对,小花毕竟是受欺负的一方,搞不好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小花被欺负,宁凡自己不是小花,没体会过小花被自己欺负时的滋味,更不想到老时被投入锅炉,宁凡自嘲的笑了笑。
一切都比预想中来的快的多,冬天刚抓住秋天尾巴的时候,宁凡就有了几个朋友,朋友这个词在宁凡之前的生命中出现的也不多,小花能算半个,宁凡想,以前的好朋友也有一个,现在关系还是很好,但是和现在的朋友不一样,哪里不同呢?宁凡想:大概是以前是别人为自己改变,现在是自己为别人改变的吧……
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宁凡有时会自己思考这些。有点傻吧,像是那年夏天,能骑着土狗在烈日下驰骋,想着自己能成为一个将军。有时又觉得自己像个酸腐的文人,没事还会写几首打油诗,兴致来时,甚至想和李白杜甫叫板,或是在难受时引一首怀才不遇的词句来引出酸水。更有时,宁凡觉的自己是一个怪人,宁凡常会被自己层出不绝的想法所困扰,“我喜欢做梦,这是真的”宁凡这样想,“而且还很闷骚,内心其实高兴的不行,表面上还要故作镇定”这是曾经的朋友对他的评价。想来想去,自己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感觉从来没能真正了解自己,“我们所了解的自己或许还不及他人对你的了解”,宁凡想到。直到有一天宁凡看到了一位先哲了对这个问题的探究,,“你根本不用探究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是你想要做什么样的人”。宁凡笑了,这很在理。
流年启示录(一)隆冬以后,初春伸手拉长了萌芽,改变就是如此的小心翼翼,悄然无息,宁凡有了知心的朋友,也有越来越多的人了解了他,有时瑀瑀独行,偶尔把酒言欢,平淡与热闹,寂寞与繁华,向来是分不开的……
在人生的其他阶段,宁凡不会想到自己会因为某件事情而终日忧戚,就连陪伴了他八年的小花也不过带有了他几滴眼泪,两三日忧愁,但是这次不一样,他恋爱了!
一切来的太突然,他自诩是镇定自若之辈,但是临事时还是免不了手足失措,但是人生总是会充满意外,就像小花的遇害一样,意外来的很快也很突然,就在他刚刚准备去触碰之前没有触碰过的禁区时,生活又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他刚准备好适应两人生活,生活就又留他一个人在原地了。
“也算是谈了一次恋爱”宁凡自嘲的想道,“虽然它的保质期还没有瓶酸奶长”。寂寞与繁华果然是分不开的,有多少人能守的住繁华又能耐得住寂寞呢?
投入太多,最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开?爱情真是一项世界难题,无数人为她哭,为她笑,为她生,为她死,想远离又想接近,易上瘾似毒药,哲人,先贤,伟人,凡夫……都逃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宁凡还是释然了,不因这件事而对爱情产生偏见,在一起或是分开都是一种选择罢了,他们都有同等的价值,相爱无罪,分开亦无罪!
流年启示录(一)在那个春天之前,宁凡骨子里还留着严肃的血液,拥有者执拗的灵魂,上演的是自己的哥特式幽默,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柏拉图式爱情,他本来以为这样的一成不变就永远是一成不变,但是变化有多快呢?或许只有一个冬天的时间,改变真的是悄然无息的,一些人,一些事,好像总是在引导我们在这些无绪中找寻有绪,生活很乱,从开始到结束,总是伴随着嘈嘈杂杂,纷纷扰扰,有多少人在其中西斯底里的呐喊,期望以此留下自己活着的痕迹,又有多少人在暗处静静等待,对于前者嗤之以鼻,但最终也没有想清自己想要什么……
生活还在继续,宁凡不可能现在对这一生下个定义,但他可以确定的事,自己不会成为这两种人,至少他现在懂得了:人要为自己活着,但是不总是为自己活着……,生活还在延续,宁凡已经很久没有想到小花了,他怀念她,但不再刻意想她……
流年启示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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