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持蓝色容器——其中装着如白毫银针般非凡的液体——至少男人是如此认为的。他想着刚刚欲拒还迎地接受女人递给他的容器是否会令其不喜,又想着未来与她的生活是否会如在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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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年前遇见了她,是在公司的年会上。那一年,男人的工作业绩突出,在年会上受到了领导的肯定与褒奖,而女人作为下属机构的代表当然少不了要与公司的杰出员工碰上一杯酒。
女人的眸子很清澈——这是他醉眼朦胧中唯一能记起的事。
年会第二天,男人如往日一般走进公司,周遭的同事都眼神暧昧的看着他。直到有人不怀好意的问他“口感”如何,他才意识到昨晚有什么他不记得的事发生了。
男人再三追问,终于从别人口中得知昨晚自己竟趁着酒醉吻了女人。
这很狗血,男人自己也这么认为。可吻了就是吻了,他不是混迹夜店的花花公子,也不是阅历丰富的职场老油条。在他这种恋爱经验低于三次的直男眼里,他觉得他理应做些什么,况且,他还记得那双清澈的眸子。如果能借着机会跟拥有这样干净双眸的人处朋友,似乎也不坏。
于是,为期一年的直男式追求开始了。
可男人用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让女人同意。倒不是说女人有多讨厌他,因为如果女人十分明确的拒绝过他,那男人还是会知趣离开的。但女人总是一副对他有好感,却又碍于某种原因无法跟他在一起的样子,这令男人很困惑。并不困惑于女人是碍于何种原因,而是困惑于他们两个人在未来到底能不能在一起——直男思维的恐怖之处就在这里。
总之,两个人牵牵扯扯直到今晚,女人突然给他微信说希望他能到家里来一下。
男人欣然应允,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能去女人家里做客呢。
这是一所处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男人心头微热的敲开了女人家的门。
没开主灯的房间看起来有些阴森,女人清澈的双眸则有些红肿——似乎是刚刚哭过。
“帮帮我,帮帮我,我好害怕。”女人突然扑进他的怀抱。
男人方寸大乱,两只手臂在空中挥舞了半晌,才终于揽住女人的肩膀。
“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只要能帮得上我肯定没的说。”男人大包大揽。
“真的吗?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女人说着又有些泫然欲泣。
男人生怕她再哭,赶忙说道:“有什么麻烦你就说,我肯定帮忙!”
女人看看男人——似是定了定神,离开了他的怀抱,走到窗边缓缓拉开了窗帘。
开始男人还不解其意,可随着窗帘被慢慢拉开,借着月光看见落地窗前躺着的“东西”,男人大惊失色。
一具尸体。
“这、这……”男人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在女人的哭诉下他终于弄清原委,躺着的那位是女人的哥哥,说是因为神经有些问题,两人的父母从小就遗弃了他们俩——女人则是因为性别。女人跟哥哥相依为命,虽然哥哥几乎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受到外界刺激时还是会发作,而之前没有跟男人明确表态也是因为自己有这样一个拖油瓶,担心拖累男人。
今晚不知道因为什么,女人回到家就发现哥哥躲在角落瑟瑟发抖,问他什么也不说,女人拿着毯子想给哥哥披上,哥哥却大吵大闹。这跟往常的发作都不一样,女人拿出手机想要拨打120,手机却被哥哥一把打掉,一边喊着“你要害我”,一边扑上来掐住了女人的喉咙。
因为呼吸困难憋红脸的女人害怕极了,出于自保,女人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向哥哥的头……
女人说的这一切在拿出了孤儿院的证明和医院的诊断书以后,男人选择了相信。
于是男人建议女人报警,可女人却说哥哥本不应该出院,是她通过关系将哥哥带出医院,如果警察发现这一点,即使她是防卫过当,也肯定难逃其咎。
这该怎么办?
正当男人一筹莫展,女人提议藏尸。
这倒也顺理成章,男人甚至都没怎么思考,便认为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于是两个人用胶带连接了数十个垃圾袋铺在行李箱中,以防血液浸透行李箱滴落在地上。
当尸体被收进行李箱以后,余下的工作就是清理现场——那巨大的落地窗上布满了血迹。
男人看了看对面高耸的楼房,有些担心自己在清理血迹时是不是会被别人看见。于是在接过女人递过来的蓝色瓶装玻璃水时,多少有些抗拒,可女人却突然说这件事结束以后就能跟男人在一起了,所以“欲拒”最终也就演变成了“还迎”。而手中的玻璃水当然也不再是普通的玻璃水,而是他通往女人生活的桥梁——非凡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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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会问为什么家里会有烟灰缸,为什么带着拖油瓶的女人住得起高级公寓,为什么只有主卧有人常住的痕迹,为什么诊断书看起来崭新的好像新发行的纪念钞,为什么床头柜里会有优思明……至少现在不会问。
但如果女人只是利用他毁尸灭迹,那这些都是可以要挟她的证据。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被哥哥常年性侵的可怜女人真的没必要再挑剔自己的另一半了。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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