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是王二浜通向外面世界的咽喉要道,连接支何线,由此往204国道,或苏通汽渡,苏通大桥,他变成水泥路的历史还不长,没多少年前,这里也就是可庄闭塞乡间的一个缩影。
突然之间就繁华,机动车的喧哗,颠覆了乡村的平静,高速公路,高速铁路,避无可避地光顾了王二浜,然后,因为重型货车,新修的水泥路被碾碎。
我们还会在这里呆很久,第五生产队形式渐微,而年长的薛仁元等不及了。
王二浜,已经有太多等不及的人离开了。
这一条水泥路,从来就没被人重视过,我的手机镜头里,一位行动受阻的老妇人坐在手推车里,她已经八十岁了,她在这里,目送相伴一生的人,被抬入支何线上的一辆殡仪车。
前几十分钟,她的女儿推她到灵前,她的小姐妹替代着行动不便的老人完成了合十的敬礼,从此后,阴阳相隔。
阴阳相隔或许很近,在图片右侧,一片竹林在开花,竹林里的野蔷薇开的正欢,蔷薇有太多品种,所以我说蔷薇只是一种不由己的代称,乡间有太多的野花,蔷薇属的,或菊属的,或某些必须百度才能知道的小草。
老妇人头裹着俗称“拖头布”的白巾,在王二浜通往处面世界的小道上停住,阳光正暖,恰巧被一棵香樟树遮住大半。
青壮年们抬着前辈的棺材,路边撒落的纸钱在飘,有人点响了炮杖,催着一群人,上路。
前面的路并不远,我们都在路上,都在等一声炮杖响起,从此后的恩怨情仇,是八十岁老人眼中,不可捉摸的神色。
总是来不及说出口,你早已沉默,花一样,坚持着优美的姿势。
我想我是蜂蝶,细足上,沾满了花粉,我表哥是职业养蜂人,北京密云,苏州东山,他的蜂群采集不同的蜂蜜,油菜,紫云英,椴树,槐树,枇杷……我还知道枇杷蜜治咳嗽很有效,还有蜂皇浆,我不喜欢吃蜂蜜,如果有杮花蜜,如果有罂粟蜜,我不知道又是怎样的说法?
确实有几只蜜蜂,从一片罂粟花丛上空飞过,纤细的足上沾满了花粉。
你沉默着,花盛开着,妖,我不能明说,一只蜜蜂如何留恋一枝花,也不曾想过百度一下,罂粟花蜜是否可以治愈思念?
杮子花开,去年欠收,按古老的说法,果树是有大小年的,那这一年,杮子会丰收,它们在一片嫩绿鹅黄中,低调地轻声唱歌,是五六十年代的调子,刚好,我勉强可以熟悉这样的旋律。
江南大雨,彻底淋湿我,母亲多喝了一杯,我反复拨打电话,着实担心了一回,直到看到她,差点控制不住地要抱怨,看着她八十斤的身材,我还是象株植物一样保持了沉默。
你开心就好。
世侄女画的王二浜伴,本来那株老去的紫胭桃已被遗弃,去年冬天我把它的树枝基本上锯完了,却出乎意料在春天开花萌叶,结出不少果实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棵老朽的树终究是命不该绝。
桔树花开特别旺盛,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会结很多果实,一树白花之上,还有几枚去年遗留的果实。
在我家,许多果实,只是种来看的,我不喜欢吃,母亲也不喜欢吃,由着它们在枝头,干瘪、腐烂,自然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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