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姑娘,老了爹
在我的成长岁月里,有一个我想问而不敢问,也不知道找谁问的日子,因为这个日子,对于岁月长河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一天,而对于我的成长来说,这是天塌下来的一天。也是这天,命运将我变成了没有妈妈的孩子,歌词传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棵草”,而在我的身边,从这个日子开始,我就变成一棵不起眼的小草,只有三个男人围在我身边。
从我记事起,每年的正月初八,我爹肯定不会忘记的一件事情,就是买很多纸钱,买上很多的白纸封皮,按照地方习俗,每年的今天,都会带着我们仨,先调好浆糊后,再手把手教我们用白纸将一沓沓纸钱包好,分别用我哥、我、我弟的名字在封皮上写清楚孝子某某(孝女某某)敬孝给已故的顾母王氏,待黄昏时分,再于门外燃烧,在纸钱燃烧时,面对着燃烧的钱纸,嘴里一直在念叨,“你已经弃我们而去,那你在天上好好的看好这三个孩子,让他们健康长大。”这件事,一直伴随着我成长,而也是今年,我才推测出了这个悲伤的日子。
一九八八年,那一年,我应该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而正月初八,应该是多么吉祥的一天,而这一天,我模糊的记得,好像飘着雪花,本应该沉浸于春节后团圆气氛里的亲戚邻居们,全挤到了我家里,懵懂无知的我,依然和小伙伴们追逐嬉闹,为家里要办酒席而愉快玩耍,甚至依然开心得手舞足蹈,因为那时,虽然已经六岁,但是大山深处的孩子,却也一无所知,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种酒席有另一个名字叫办丧事,即使大人流着眼泪,悲伤而又心疼的将我牵到灵堂,跪在摆着祭奠品和燃烧着香烛的棺材前,我依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周围的人们都在哭泣,我也跟着一起哭。也就是从这天开始,老天带走了我的母亲,从这一天开始,我成了由爹伴随着成长的姑娘。
如果我推算的年月没错,那这一年,我爹29岁,我哥哥9岁,我6岁,我弟弟3岁,还有一个出生几天的尚在襁褓中的小弟弟,就这样,我的生活只有男人相依相伴。
我娘的去世,具体原因我无从了解,按后来了解的部分情况推测,应该是生产而造成的,因为当时还抛下了一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弟弟,可惜,这个最小的弟弟在母亲走后每几天也夭折了,他娘俩相继弃我们而去。
娘的去世,留下了一些当时我不清楚的债务,留下了两间石墙草房,留下一个只有29岁的男人,留下了三个还没长大的孩子,留下我的爷爷奶奶,留下了我的外婆,留下了她的兄弟姐妹。
孽,不知从何而起?命,不知从何而定?
作为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我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陪着大人悲伤着。而我觉得人世间活得最苦的,莫过于我父亲,29岁,他的肩膀还不成熟,多么无力的一双肩膀,却不得不扛起三个年幼的孩童,他用29年攒下的浅浅人生经历,去指引着他的三个孩子……
注:一直感叹生命的不公,在这种不公中,很庆幸我有一个很伟大的父亲,一直想用我仅有的文字,去描述记忆我的父亲,记录我的成长过程,从今天开始,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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