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的尽头
大千世界,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所能完全控制的,包括我们自己。我们拥有自己。身体,意识,自由地被操纵,可悲的是,我们无法完全地控制它,因为我们甚至不认识它。
你知道自己是谁么,这是一个千古的命题。你好像是顶着圣神之环的天使,有着湛蓝的眼睛和最美好的心灵。你又好像是堕落地狱的路西法,冷酷地笑着,放纵在邪恶的快感里。自我,就像未知的宇宙,你永远不知道苦苦追寻后,在尽头等着你的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你寻寻觅觅,可是凄凄惨惨戚戚。
电影《禁闭岛》中,泰迪在追寻到真正的自己后,说:“像怪物一样活着,还是像好人一样死去?”真实的自己以最立体的方式投影在眼前,深刻地像古老壁石上永不消退的印记。或者接受扭曲的生命,在令人窒息的记忆夹缝中被撕裂、重组,不断循环。或者唱着最天真的歌谣,躲进白纸编织的虚幻世界,混混沌沌但是快乐地活下去。
追寻的尽头,是一个十分尴尬的选择。当痛苦在现实的掩护下以不容分说的姿态嵌入心里,影片中的泰迪做了选择。作为一个好人活着,杀死真实的自己。我无法知道这选择是否正确,或者从来没有正确一说。我们无法找到另一个泰迪,让他做不一样的选择,然后比较。就算有,泰迪也不是我们。所以,这从来只是一个个人的选择。
我见过落满繁星的夜空,幻想过去到黄道十二宫。我想过做一个永远不会醒的梦。我想,去到哪里都好,抛却现实在漫长岁月中为我下的定义,然后,我会得到永远的救赎。可是,残缺了的我,还是我么?一根扭曲的弹簧,被拉直之后,还能作为弹簧吗?我想,生命也好,生活也好,甚至万物,因为由自然创造而尽显其美,快乐,痛苦,极乐,极痛,都是生命轨迹自然延续出来的。自己编织一个世界,人工画成的世界,抹掉乌黑,掩上空白,然后自己定义自己,那“我”只能是我创造出来的,就像一个玩具,永不饱满,永远失真。
天与地的圣所,耶路撒冷,是很多人毕生的向往,但它却总使它的征服者和访问者遭受失望与折磨。它与朝圣者心中的天国之城相差如此之大,以至于每年都有100多人患上“耶路撒冷综合征”,一种由期望、失望和幻觉组成的精神病。但耶路撒冷正是因为它的沧桑历史而独富魅力。那编织出来的耶路撒冷,再美丽神圣也比不过那座老城的一抔土。所以,我想,和泰迪一样,我也找到了自己的选择。
追寻的尽头,是一个十分尴尬的选择。但这从来只是一个个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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