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独禾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活着。生命中除了上下班、睡觉,就是上网、看书。某天,连成问她,你这段时间去哪了?失踪了?才想到自己深居已久。
但也仅是想想而已,日子并无多大改观。
对于生活,独禾并没有多大野心或目标,只是觉得活着就该看书上网写点东西,这对她简直比吃饭呼吸还自然不过。只是有时候,忘带钥匙蹲家门口等待,哀怨自己记性太差难免心生愿景,是该找个男朋友了。
但也仅是想想,一切依旧照常。
西陵看见独禾的时候,想到的是年小时的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孩子,很精致,就像颜色最淡的铃兰,静静斜倚在微风里,与周遭风景浑然天成,没有动静,不多说一句话,只对牢自己傻看,眸光里一朵最淡的云酝酿着不知名的情绪,就好像静观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魅惑又无辜。
记得有人说,世间最美的女子都是野生的。西陵起初不信,现在信了。这个女人肯定来自大山深处。城市里的钢筋混凝土、车辆雾霾,怎可容得下这样的不染烟尘?
离家时,妈妈说,这辈子你会遇到好多好多女孩子,但有一个是你最爱的,记得对她们都好点。
妈妈死的时候是一个人。
西陵不知道爸爸是谁。
妈妈说,别怨,爱过就好。
西陵是个背包客,一路下来,去过好多地方,也见过好多好多女孩子,有的矜持有的放荡有的妖艳有的平淡。寂寞的时候总想谈恋爱,但总是对她们很好很好,仅此而已。
在香港的时候,一个酒吧里,看到一个女人对着高脚杯独泣,西陵走过去搂着她纤细的腰肢虔诚地吻了她的耳垂。那一夜,他们在旅店雪白的床单上做爱,他知道她需要安慰。女人皱瘪的乳房比她的眼泪还要干涩。西陵前所未有的投入。抚慰女人的灵魂,不如抚慰她的身体。
独禾穿着素白旗袍站在马路牙子上等公交,风吹起绕腰粉荷堆叠起的朵朵花瓣。自来此地后,等,成了一种常态。
西陵背着大大的双肩包擦过去的时候,她淡淡一瞥,嗅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好多故事。
互有好感的两个人有时候喜欢玩心眼,女人总希望男人更多主动,男人则等女人最先开口。人,总是这么自私。
这个男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带着点江湖气息。
后来,西陵买了辆摩托,接送独禾上下班。
很多人讶异,这个男人看着这么普通,怎么可能走进独禾的生命?
独禾说,他跟我此前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很有才华,写一手好字,读过好多好多书,内心丰盈,关心民间疾苦,还喜欢摄影。
独禾说,他是诗人才子作家摄影家艺术家,他还是个流浪者。说到这儿的时候,独禾顿了。一直都希望,做一个男人的第一个或最后一个,可眼前这人,怎么看都像是个过客。
她不可能是他第一个,也不像是最后一个。她决定,养只猫。
西陵最终还是决定继续上路。他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妈妈说的,最爱的那一个。但,妈妈还说过,爱过就好。别怨。走的时候,独禾决定给他。那天晚上,在独禾的小屋,他们都喝了好多,快入港的时候,西陵夺门而去。
后来,他打电话说,我在南极,遇到雪崩,感觉自己快要死了,我想你。
当一个男人想你的时候,不是想跟你上床,是不是算爱上你了?是女人太过脆弱,还是男人太过自我?
爱上霸道总裁实在太虐,风流少年喜欢穿花问柳,才子们却总放不下功名利禄与尊严。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和世界相提并论?寂寞的时候想想就好,爱过了还要继续上路。
仰慕比暗恋还苦,入死出生你在高处,高山仰止,你爱你自己的宏图伟业,女人总是牵绊。
曾经有一段时期,我们无比渴望,心上人是个盖世英雄,驾着七色彩云为自己披上嫁衣,对着天地对着日月,许下承诺,说生生世世都爱我,说相爱永不移,说愿意和我策马奔腾看尽风景陪我细水长流。
却忘了英雄好汉需要抱负,再好再优秀,不爱你,又与你何干?是你的男人走得太快,还是你怠于等待?
这么想想,还是找个人直接细水长流,来的安全。
女人依赖感觉,男人总在算计。物质、距离太多阻碍,你为什么犹豫不决、畏手畏脚、前怕狼后怕虎,他们说,是因为爱得不够。
只有生死没有爱。
(本文由新文艺青年杂志作者 王小五 原创并授权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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