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立言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位领导。如果她微笑的向他点头,他也立即回以微笑。如果她不知因为什么忽然严肃了起来,他也立即板起脸孔。他是她的镜子,随她的喜怒哀乐而变换。他是怕她吗?也许是。他现在的大部分收入是从她那里获得的,而她的脾气又是出了名的不好。万一不小心把她惹翻了,收入没了不说,还平白多了一个仇人。从这方面看他当然是怕她的,也应该怕。
可是这又不是全部。因为两个人可以在很多身份上去交流。比如他与杨颖在大部分时间中是上下级关系。她是领导,他是下属,他怕她。还有一些时刻,杨颖会放下领导的身份,和他像朋友那样的交流。这时他还有点怕她,但已经放松了许多。偶尔杨颖甚至会半真半玩笑的叫他一声哥,那他心里就比吃了蜜还要甜。
另外还有一个身份,在杨颖那里没表现出来过。但在他这里却一直有那种期许。他是一个男人,五十岁的单身男人。而杨颖恰好是一个女人,四十岁的单身女人。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种珠联璧合。只要时机成熟,就会发生化学上的反应。上下级或哥妹的关系也许会更进一步变成……。变成什么他倒是没多想过。夫妻也好,情人也罢,总之比现在强不少就对了。而且他的关注点在于杨颖的金钱和身体。满足了欲望和增加了金钱,管它变成什么呢,不重要。
藉着这点莫须有的可能性,他对杨颖的怕中就还多着一层希望。这希望让他怕的更加彻底也更加没有自尊。自认为没有能力的男人,总会把怕女人当做他的一个优点。他认为自己虽然是个社会竞争的失败者,但对女人方面却有自己的独到优势,他的怕就是一种优势。对胖寡妇时是这样,对杨颖自然更不必说。他给胖寡妇钱,但内心中不承认胖寡妇只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他的魅力和对女人的怕(也可以理解为尊重)才是主要原因。给她钱只是这种尊重的一个延伸和手段。当然,欠债后胖寡妇毅然离他而去让他对此产生了怀疑。但现在,在他从低谷走出来后,他把那种怀疑当做男人在消沉时的胡思乱想。与胖寡妇相比,杨颖方方面面都强着不少。身材——胖寡妇的一身肥肉给了他一种另类的满足。但从视觉上看,还是杨颖的身材更加符合大众审美。金钱方面更不必说了,胖寡妇的那身肥肉是就吸钱的磁石。只要和她一靠近,他兜里的钱不知怎么地就被吸到她的肥肉里了。杨颖正相反,杨颖是吐钱的聚宝盆。听她的话,然后把他的能力往聚宝盆里一放,哗哗就往外蹦钱。所以如果他对胖寡妇都怀着点自卑似的害怕,他更没理由对杨颖不俯首帖耳了。
杨颖曾经是他不敢染指的女人,现在更加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对杨颖的希望更多还是一种幻想。理智上他明白可能性不大。他就在她旁边做生意,知道杨颖平时来往的男人都是什么样的。随便拎出一个也比他强不少。杨颖要是想找男人,挑挑拣拣的,他至少也得排出十名之外。“可是我听话呀!”他在心里说,“别的男人有他这么服从的嘛?有他这么骂不还口的嘛?有他这么尽心为她办事的嘛?没有!”既没有,那这种可能性就存在。武大郎与潘金莲都能合在一起,何况他呢。他多少也比武大郎强点吧!
她的一犟一笑把他支配的团团转,又像条鞭子似的抽在他的身上,让他“哎呦”一声,或悲或喜。悲喜过后心中又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快乐出来,仿佛生活因此有了滋味儿和色彩。仿佛他还应该感谢她对他的支配和抽打。不然他就是一个直奔死亡而去的老男人,一个活着却也死了的木头疙瘩。他得变成杨颖的镜子,心甘情愿的附和她的情绪波动。
“把这封信收好了。”杨颖从椅子上站起来,转了一圈脖子,用手捏着自己的后脖颈:“谁知道以后能派上什么用场?干什么事都不能意气用事。撕了它一时痛快了,等用的时候去哪找?用脑,”她用手点着太阳穴:“得学会用脑!”她的手又缩回去继续按摩脖颈。
崔立言盯着她白嫩的脖颈有些呆呆出神,顺口搭音的“嗯嗯”了两声。他正在思考,要不要上去帮眼前这位女士按摩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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