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公沽酒饮陶潜,佛印烧猪待子瞻。采得百花成蜜后,不知辛苦为谁甜——
古有慧远和尚,用美酒款待陶渊明;今有佛印和尚,用烧猪款待我苏轼。听过法远和尚讲陶渊明“诗酒文章”的典故后,又听佛印和尚“白猪化象”的典故。所以,我突然悟出了一个道理: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千万莫要学那蜜蜂,采得百花酿成蜜,为谁辛苦为谁甜呢?嗯嗯,小东西,单说这首诗有失苏公的水准,但就是这首貌似水平并不突出的诗,却蕴含着“不为他人作嫁衣”的佛理。而我更喜欢的是《戏答佛印》,喜欢这个“戏”字,喜欢这对朋友互怼互损的相爱相杀,当然更喜欢他们之间那份惺惺相惜。我不知道在苏公的世界里,最重要的那几个朋友每个人都在他心里占了多重的位置,但我相信,佛印和陈季常一样,看似也是那种无用的朋友,却同样都滋润了苏公的精神家园。咱得说,苏公引用过来的诗句说得对啊,我们这一生像蜜蜂的寿命那样短暂,一定要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
我猜,无论我们在忙什么,能够精进禅定都会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苏公自豪地写下: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顶礼膜拜我佛,佛陀的慈悲之光普照大千世界。人生成败得失能奈我何?诸惑已尽,功德圆满,庄严而安稳地坐在莲花台上。任谁见了,该是大赞一番,我想苏公让书童去把诗送给佛印,潜台词是:快夸我啊!然而佛印只写了两个粗俗的大字:放屁!不是真朋友,焉敢如此!哈哈,两个有趣的灵魂相遇,气冲冲的苏公去找佛印理论,却对着“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惭愧不已。看来,论起佛法,佛印尚要略胜一筹呢!素日里谈笑间就能碰撞出智慧的火花,试问,谁一辈子不需要一个佛印呢!
若没有,你会不会觉得生活欺骗了你?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也不要哭泣……”——这篇诗歌是前任语文老师陪着你们一起学的,乐道,你忘了吗?俄国诗人普希金流放时与当地总督发生冲突,被押送到乡村幽禁期间创作的,那种积极乐观而又坚强的人生态度,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勇往直前。
乐道,你应该还记得这首诗吧?
乐道,多好的名字啊——快乐的人生道路!可是,你那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感觉不是生活欺骗了你,而是我欺骗了你呢!
我以为你和所有的师生都是离离崩崩的,注意,是所有。
“不是的,老师,乐道所有的事儿、所有的话只和我说。”小庭说话一着急就有点结结巴巴,大概也有一点儿小自豪在内的:班里男生女生都喜欢他。其实我只需要教育好他一个就行,你看,乐道,我入班第一天就知道,不管你承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老师,乐道家里是做生意的,之前生意做的很大,家里挺有钱的,后来被合伙人骗了,赔了好多钱,他父母一直在北京打拼还债,他只有每周一次周假才能见母亲一次,虽然理解父母的不容易,却也多少有些怨父母的,而且家里出事后,他现在谁都不相信。”
“嗯,听他母亲说起过,你多开导开导他。”
你们是我的学生,更是我的朋友,所以,不存在刺探敌情,多了解一些,只是为了能帮到你罢了。
“老师,乐道有一个优点您知道吗?”小庭可能觉得和我说起乐道是一种对好兄弟的背叛,末了补了一句:“老师,他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男生,他自己的东西从来都是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心下了然,转天,我给你布置了一个大活:把侧板下的粉笔盒、抹布摆好,既能让自己静心,又能为班里做贡献,一般人做不了这个活,我相信你能做好。
我以为你会拒绝,那样我都不知道如何帮助你了。还好,你爽快的答应了,一直坚持到初中毕业。凌乱的粉笔盒在你的手下成了一朵花:白色的和白色的放一盒,彩色的和彩色的放一盒,整根的和整根的放一盒,粉笔头和粉笔头放一盒,抹布也按颜色、大小,一一叠好,你负责的这一小块位置,从此再没有扣过分降过档,我在班里大肆表扬你,终于,你不再想回家玩游戏了。
因为,我告诉同学们,你愿意帮助他们补习理科。你是学霸一般的存在,同学们崇拜你,却也怕你,几乎没人敢和你玩,以为你特别阴狠,我成功地把你推给同学们。
我以为我们建立了感情。
直到我在班里上演了那出苦肉计。
墨初天天把自己放在垃圾堆上。学管会随时来查,他随时能降档。为啥同学里有人敢骂墨初呢?还不是因为墨初自己都没把自己当回事儿?典型的人家打完他左脸,他会把右脸也送上去让人打,先是我气炸了,但又不能把墨初怎样,于是,只能抽了自己,戒尺抽断了。班主任回班一看,这孩子是把老师气成啥样了?踹了他几脚,为了息事宁人,引起不必要的家校纠纷,我又去找戒尺,班长说断了扔了,其实是怕我的手肿上加肿,乐道,你却和同学说:没事儿,放假我让我妈给买新的!那不合时宜的笑脸,真的扎心了老铁。
四个字送给你,班上还有谁比你更当之无愧:铁石心肠。
班主任也的确踢了你,扪心自问,你腰疼不是在宿舍违反纪律和同学摔着玩磕的吗?他管理的方式不对,踢你不过是恨铁不成钢,觉得相处两三年很熟了才敢,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你却耍起了小心眼:踢坏了,拍片,最好弄得班主任身败名裂。
好在,你父母尚明事理,他们来的那天,赶巧下雨。
从班里到校门口的路原本不长,乐道,我和你的母亲走了一个上午。皆是不放心的缘故,你母亲絮絮地说了好多。
“乐道小时候特别乖,他爸我们俩做生意,有时顾不上他,他也不闹,放学回来还帮着爷爷奶奶做家务,写作业从来不用操心,后来您知道的,我们家里出了事儿,欠钱了,没办法,我们俩口子在北京起早贪黑的做早点,送外卖,如今钱都还上了,生活越来越好了, 却亏欠了孩子好多,陪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有什么都不和我们说,”你母亲边说边抹泪。
“他爸受不了,从小到大没动过孩子一个手指头,我们也是觉得学校管理严格才把孩子放这儿的,我知道班主任是为了孩子好,只是儿大不由娘,我做通了他爸的工作,以后孩子这块儿少不得麻烦您了,他更听您的话。”
两个人搭班,不就是互相补台的吗?男同事一口一个姐姐叫着,我除了为他善后,还能如何?
你从小养成一个坏毛病:咬手指甲。怎么提醒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我给你买了一副白手套,或多或少有点作用,但终究抵不住细菌的感染,到底是发炎了,手指做了一个小手术,经此一刀的代价,也算根治了你的恶习。
中考后去送喜报,好巧不巧,我被分到了你家的小区,你母亲无可不可的:如果不是遇见您,孩子也许会转学放飞自我。我替你庆幸的是,你遇到了一个好母亲,天大的事儿,只要选择相信老师,配合老师,什么样的孩子教育不好呢!
你毕恭毕敬的双手递给我一杯水。我知,你长大了。就像后来有一次我在你们高中校门口遇见你,你会停下来,和我聊天儿。说起你的学习,知道你高中生活得不错,我就放心了,能够再见时打个招呼,我就知足了。
老师百分百关心你,能有什么企图呢?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老师也要让你重新燃起相信生活的勇气。
乐道,你要相信,这世上,任何时候,终归是好人多。而我始终相信,你一直是那个好孩子……
小城今儿零下1度到零下19度,阴,轻度污染。此刻,黛灰色好像比灰蒙蒙更贴近天空的颜色。这两日,明月星星大概是休息。脚下的雪吱咯作响,同样是雪,马路牙子上的还是白色的,马路牙子下的已是一片泥泞的黑。说来这雪也是百搭,仰头,映在眼中是挂在树枝上的洁白;俯首,踩在脚下的早就没有了原来的模样。它既可以高高在上,亦可以没入尘埃。像极了凡人的一生,扔在哪里都能活下去!乐道,赵姐信,你亦如此。
吃早餐,收拾屋子,吃个石榴补充VC,好像一晃就中午了呢——有些天没吃自制牛肉小火锅了,雪天里吃一锅儿三鲜底的,简直不要太好吃。
昨儿是从午后飘雪的,看着雪花飘飘洒洒,方想起很久没听陈慧娴的《飘雪》:独过追忆岁月,或许此生不会懂……熟悉的旋律,多少年了,还是那么动听!其实我倒希望雪下得大一点,再大一点,像张岱笔下所出: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可惜到了晚间,也只是不太厚的一层罢了。苏公写雪的诗可有好多首呢!咱还真没留意过,雪花打在窗户上,会发出怎样的声响!是不是像苏公诗里所写:隔窗撩乱扑春虫?不知陪苏公赏雪的朋友都有谁?陈季常?佛印?还是柳瑾?反正以苏公朋友圈之大,不会像张岱“独往湖心亭看雪”就是了!
大哉天地间,此生得浮游!
千纸鹤
农功各已收,岁事得相佐。为欢恐无及,假物不论货——
一年的农事中,大家互相帮助,大功已成,终年劳苦,岁暮的余暇稍纵即逝,所以不计较物品以物相赠,以免造成“为欢无及”的遗憾。嗯嗯,小东西,看来我们世世代代都是这么传承下来的,虽然今时今日的“互相帮助”已非往日的自发自愿免费的“互相帮助”,但,来到春节,不管南方北方,古代现代,礼尚往来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一辈子可能都在做着礼尚往来的事儿,可是,最后却发现,别说像苏公一样知音满天下,我们甚至可能没有朋友——真正的朋友,当是苏公的巢谷。你声名显赫时,我远远的祝福你;你迁臣逐客时,我形影不离陪伴你。万能的神啊,巢谷这样的朋友,谁不想说请赐我一个!
千百年前,苏公他们过春节时,会是怎样的景象呢?
北方的春节确切说始于腊月初。尤其是儿时,腊月初就放了寒假。最开心的是淘米轧面,数九寒天,冷得伸不出手来,但就是喜欢混在大人中间在碾着忙碌着,仿佛会筛面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成就!最最开心的是看着热气腾腾的大黄米年糕出锅,掀开锅盖,人像是在仙境里腾云驾雾,过一小会儿,你看吧:那金黄上面是颗颗红色的精灵。蘸白糖好吃,蘸蜂蜜更好吃,最妙的是蘸红糖水吃,如果你只会这么吃,我猜你过的春节一定是假的!待年糕凉下来,第二天一大早,父母会把年糕切成薄厚一样的片,整齐地码放在缸里。于是,你可以煮年糕汤吃,放上一把酸菜,一定要掌握好火侯呀!不然,火大一点年糕就化成汤了,火小一点估计你的牙未必咬得动!当然,你还可以煎年糕吃……最最最开心的是家里杀猪那一天,不是咱对猪有啥深仇大恨,是百姓过年不犒劳一年的辛苦,那这一天一天的,图个啥呢?杀猪那天,不是因为想吃煎血肠,也不是因为想吃杀猪菜,只是大人们喜笑颜开,我们可以尽情地跑着玩!那年月,快乐就是那么纯粹!小东西,那是年的味道!
小鹤,有一天,愿你也能,至少在学生时代,有纯粹的快乐。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还是梦得有才,我就不行,我顶多会想到这首歌:“千纸鹤,千颗心在风里飞”,想到你喜欢的这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为人你负重前行——家人和我健康平安,快乐。
可是小鹤,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来得及留住你。
要转学的你。
要放弃的你。
那么轻易就说出口了。
小鹤,你可知据统计:我们的一生会遇到8263563人,会打招呼的是39778人,会和3619人熟悉,会和275人亲近,但最终,都会消失在人海。
我就是最先消失在人海的,虽然我们仅一墙之隔。
你给我写过最长的信。你父母给我发过最长的消息。都只为你平稳度过你初二的高原期——自卑。
你犹如一面镜子,照出了你的家庭最真实的样子。原来,在亲子关系里,孩子在父母这里也分三六九等。
弟弟是家里至高无上的存在。你,就是多余的,类似一枚拖油瓶。
母亲多愁善感,常常以泪洗面。靠着父亲养家,终究是少了一点发言权。
父亲揍你是家常便饭。工地上的活计已经是耗尽了父亲所有的热情,母亲又不能分担,还有弟弟必须供养,而你,不得不供着上学,花这么多钱,你还动辄杞人忧天,不想着怎么去搞好学习,只想着自己不容易,可怜自己。
你的患得患失就是这么来的。
我不能说你的父母不懂家庭教育,又有多少家长真正懂家庭教育呢?但你既然找到我,就表示你相信我,然而,又没有,所以,我帮不上你,你真的不懂那句话:我能帮上的孩子,必是真心敬畏我的,比如虎妈他们。
你的恨一缕一缕越积越多,虽未堆积如山,也到了崩溃爆发的边缘,你的每一页信纸,字字句句都是血泪的控诉——你身边所有人,是的,所有人,都是坏人。
老师是坏人。老师应该让你的父母相敬如宾,特别是你父亲应该深爱你母亲,这样,你就会竭尽全力。惭愧,为师做不到啊!
同学是坏人。同学应该懂你冷暖,知你悲欢,特别是阿童和小利子,她们俩理当成为你的生死之交,你哭,她们陪你哭,你笑,她们看你笑,你说什么,她们就顺着你说……我替她俩惭愧,小友做不到啊!
父母是坏人。父母应该宠你如命,要什么弟弟!有你一个还不够吗?他们应该把你捧在手心,给你百分之二百的爱。小鹤,你要知道,弟弟,是父母留给你最大的财富。
小鹤,在你心里,好人的标准是什么呢?我同学的母亲,中年后守寡,三个女儿都已成家,原本在小女儿家,一家子都围着她转,可她只念着远嫁的女儿,真应了那句:在身边的孩子父母都不喜欢,一百个好,有一个不好就全部抹杀了;不在身边的孩子父母都喜欢,一百个不好,有一个好就全都弥补了。到处说小女儿、女婿的坏话,七十几岁了,整天一脑门子官司,不可思议的是,老人家信佛。这佛信的,是哪门子佛呢?你说她坏吗?她坚强独立,吃苦耐劳,贤惠持家,没有一点儿坏心眼,你说她好吗?自己不快乐,也见不得小女儿一家快乐。
瞧,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与坏呢?都是相对而言。
我就是一介普通教师,我有什么资格把手伸得那么长呢?我的好习惯教育理念,确有家庭教育的课程在内,那也得你的父母愿意去学习,对不?
阿童和小利子,也是自己家庭的希望,怎么可能把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你闹情绪?
父母受到的教育是养儿防老,他们对你的爱,已经是他们能给你的全部,再多,你不觉得有点奢侈了吗?
小鹤,我想我的话近乎残忍,你给了别人什么?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要求别人的呢?在要求别人之前,是不是反思一下自己?残酷的,往往都是真相。
小鹤,我一直教给我的学生,换位思考——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听你们倾诉,我做到了。也仅仅是倾诉,如果这份信任不打折扣,我开解你的那些话,我陪你的那些时间,是不是多少有点效果呢?然而,并没有,感觉我一直在放屁,而且是无声的,不好意思,原谅我粗俗了。
小鹤,你只把我当成了垃圾桶,你负责制造垃圾,典型的管杀不管埋。最好的结果,不是咱俩一起把垃圾分类,然后倒掉吗?
小鹤,阿童和小利子,是一直帮助你的好同学好朋友,你一言不合就绝交,谁有功夫老猜你的心思呢对不?
小鹤,父母是无条件爱你的人,可能用的不是你喜欢的方式,那又怎样呢?你父亲和老师相处,用的也不是老师喜欢的方式:浅浅的,满腹牢骚,再加一点乞求,还有一点要挟?我找不到一个凿凿的词,综上,不惬意罢了。
小鹤,方今,“换位思考”这四个字,在你心里扎根了吗?
易地而处,你大抵会怎样面对呢?
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视而不见?
学会知足。小鹤,那时你会发现,当下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没有几个人会比你更幸福。这世上大多的幸福都是远远看上去,禁不得走近,等你长大了,就会知晓:幸福,不过尔尔。
高中的时间特别紧。我猜,小鹤你没有闲暇伤春悲秋了,当然也没有空闲唧唧歪歪了。在这个辛劳的世间,我们都是孤独的旅人,能帮我们的,永远都是我们自己。
因此,小鹤,与自己握手言欢。很长一段时间,也可能终其一生,这都是你的方向。只愿,某一个秋日,你可以如梦得一般,仰望天空,吟诗一首: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我坚信这一天不会遥远。小鹤,当你学会悦纳自己,这世上,再无烂人烂事……
小城今儿零下8度到零下22度,晴,空气优。嗯嗯,小东西,这才是北方的冬天,冷就冷得彻底。下雪不冷化雪冷,到底比小时候气温是回升了。路滑的缘故,出去的挺早,回来时路灯已下班了,远山白茫茫的一片。让这冬日里,多了一份肃杀。
话说时间过得好快啊,难怪说过了腊八就过年呢!那时父母总会在腊八那天泡上一罐腊八蒜,其实我根本不懂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在那一天泡呢?现在的确随时想吃都会有了,却再也不是儿时就着酸菜馅水饺吃的那瓣腊八蒜,那味道,永远留在了记忆里!就像童年压锅的饺子,出去跑累了饿了,回来放火盆上烤上几个,带着一点点烤糊的烟火味,小东西,那是年的味道!
扫房那天,把屋子里能搬动的都搬到外面去,其余的要塑料布盖上,扫去一年的尘土,给房子做一次大扫除;泡豆子,加工磨豆腐,留出新鲜豆腐,还要捡一些放到外面高墙上,让它们成为冻豆腐;杀了猪腌好腊肉,放上盐;宰上两只大公鸡,正月里的伙食不能差;发面蒸馒头、花卷、糖包、豆包,总要蒸几锅的,都放在缸里,正月吃不完就吃到二月,二月吃不完就吃到三月春暖花开。母亲闲不着,父亲也有事情做:写对联,屋门的、大门的、水井上的、磨盘上的……还要为邻居们写一些。我们也得做点儿正事儿:母亲炸丸子的时候,我们帮着尝尝闲淡,嗯嗯,叮叮当当的剁一大盆饺子馅,这样,头初六天天吃饺子就简单了。小东西,那都是年的味道!
还有还有,小女孩的新衣服,小男孩的爆竹……然后,就要到除夕。原来,年的味道就是父母健在,一家人在一起!
小东西,咱就说苏公儿时的春节是这样过的吗?走过那么多的远方,写过那么多的诗词,见过那么多的人,谁在寒凉岁月里让苏公的日子有了温度?是巢谷吗?我想是的,如果被贬是一种病,这病一定是被巢谷治愈了——不舍得给儿子的偏方,给了苏公;不远千里到黄州陪着苏公;直至七十几岁高龄还追随苏公去海南,结果不幸染病,死在路上。
沉思算来,一生中有一半日子是被忧愁风雨干扰。又有什么必要一天到晚说长说短呢?不如面对这清风皓月,以苍苔为褥席,以高云为帷帐,宁静地生活——
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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