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在想要珍惜的时候,发现有些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姐姐已经上三年级了,那时候学校教室不够用,我上半天班,一周上午,一周下午,所以和姐姐很难交集,偶尔早上或晚上可以同行,她都有一个好朋友一起走,我就只能做跟屁虫。从家到学校有三十分钟的路程,都是走的。有时候上学为了走近路,我们要爬上吉林工学院高高的围墙,走好长的一段围墙,然后走到尽头的时候跳到墙的另一边去学校。一排孩子在墙上走的场景,在如今的城市难得见到,那个时候却很常见。
那时候,大人们都没有什么钱,小朋友就更是没有什么零花钱了。街上刚刚开始卖羊肉串的时候,两毛钱一串。我经常是软磨硬泡许久,每次才能从妈妈那里要来5分钱,舍不得买雪糕吃,攒够了,才能跑到人家那里买一串吃。这个经典画面到现在还被姐姐津津乐道,确实,我是馋猫一只。
记得有一年夏天,我特别想吃雪糕,放学的时候就一直缠着姐姐说要吃冰砖。冰砖和冰棍不一样,冰砖有奶味,吃到嘴里很快就会融化。姐姐没有钱,问同学借,人家也说没有。我不肯放弃,站在卖雪糕的箱子旁边不肯走!那个时候没有冰箱这个玩意,买雪糕的人做一个大大的木头箱子,里面内壁加上泡沫板,在上面盖一层厚厚的棉被,给雪糕保温,不让它们融化。姐姐和卖雪糕的商量可不可先买一个,明天给钱,卖雪糕的打开箱子拿出一个雪糕,我以为那是给我的,伸手就去接,可是她给了另一个来买雪糕的小孩,我的手停在那里,讪讪的说:“还以为给我的呢!”姐姐什么也没说,但我猜想她一定很难受!她拉着我就往回走,我当时郁闷又生气,哭了一路!那时候,叫比我只大一岁半的姐姐能做什么呢!最近和朋友聚会,聊起她以前一家人住9坪米大的房子里,那种拥挤和不方便,导致了现在对买房子特别执着。我也是,吃的地方一定不能省,要及时得到满足。
那天回到家里,妈妈叫姐姐带我去买冰棍,冰砖和冰棍味道相差太大了,但总比没有好呀!家旁边的批发厂最少都要买10个才肯卖,没有冰箱怎么办呢?妈妈给我们一个保温水瓶,把雪糕切开变窄,一个个的塞在里面,吃的时候就拿一个。有时候,吃的不及时就变成雪糕水了。夏天可以吃的东西还比较多:西瓜、黄瓜、西红柿、葡萄、香瓜,都要随时买随时吃,为了凉快一点就放在水里先泡一会儿再吃。那时候,吃西瓜、香瓜都要靠运气和大人挑瓜的技术,不像现在基本保甜。不知道这样的进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冬天的东北,是天然大冰箱,到处都是雪和冰。我和姐姐最喜欢的就是冰糖葫芦和烤地瓜。买烤地瓜,我们都是买最小的,小的没人愿意要,所以特便宜,可以买一堆回来。每次买东西之前,都要在妈妈的房间里里外外的大搜索一番,偶尔运气好,可以翻出好几大毛,我们俩个就有口福了,看着电视吃着热乎乎的地瓜和甜丝丝、冰凉凉的冰糖葫芦,似乎是最幸福的事儿了。不过,我们俩经常为了谁去买东西、谁去冰冷的地窖里取苹果这样的小事儿计较半天,剪刀石头布的老办法用久了也就不好用了。有时候妈妈被我们吵得不行,就说:“俩个小犊子,有这功夫都取回来啦!”以前就不爱听妈妈说我们是小犊子,现在想来却感觉好亲!
那些日子,和姐姐睡一个床,一起吃斑马巧克力、小象巧克力,一起分一小袋鱼片吃,一点点揪着吃,以至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的梦想就是:等有钱了,买一屋子的大洋鱼片。偶尔,会到妈妈食堂后面的院子里摘“天天(一种类似葡萄但小很多的果子,一般都是黑色)”吃,一起分一瓶格瓦斯喝,一起骑车去妈妈单位的浴室洗澡,一起偷看琼瑶的小说。一起去图书馆,一起逛街,一起旅游……如今,一个在最南边,一个住在最北边,连见一面都觉奢侈。
结婚后,我来了深圳,爸爸、妈妈都是姐姐照顾。随着我们的生活越来越稳定,上次回去,妈妈说:“你和你姐,我现在都不操心了!我现在也开始享福啦!”现在想来,就像在和我们告别一样!阿云在医院,姐姐都忍着没掉眼泪,我在回程的车里,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面临的抉择,问我的意见,我哭着说都听你的!她一直都比我坚强!
那些年,我们没有冰箱,没有钱,我们期待着有更好的生活!我们对未来充满希望。
我和姐姐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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