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故余治学十余载,身在异乡者,仅四载耳。及至乞食江湖,或为账房,或为买办,还家省亲则鲜矣。去岁春,余赋闲日久,乃治业于燕地,不逮,复还家,朝暮奉亲至孝。
是年七月,承友内举于江东,乃舍亲于家,速驰千里,赴江东应荐。翌日计成,以七日为限,应其募,遂获暇五日。初,许友岳氏共游于石浦,此诺可期矣。是月乙卯,余夤夜至友家。翌日,驱车同往明州,辰起而巳未尽,即抵石浦。
入客栈宿讫,继打尖毕,驱车出城东,至东门渔村,天欲雨,乌云蔽日。徒步徐行,缘野陌而上,至观景台,有妈祖玉塑,宝相庄严。缘异侧而下,有圆通殿,其侧有镇海炮楼,雨骤至。少歇雨毕,至山麓,怪石嶙峋,有蟹出没其中,余欲捕之,久不得,遂罢。复归观景台,缘山径至顶,为妈祖庙,新筑,香火不见,雨又至。须臾即止,乃罢此行,亦谢神佑,两避骤雨于神殿,岂非善人善报欤?
旋归客栈,少息,出门西,沿石径小巷,遍览海长城、侍郎府邸、城隍庙、关帝庙及诸遗迹。向晚风徐,移步港侧,近观渔火,远闻鸣笛。亦有稚蟹出没于水,攀其堤壁,闻声则隐。久之雨至,乃觅酒肆于道侧,购鱼数尾,偕海鲜数例,黄酒三斤对饮,觥筹交错,兴未尽而酒无,遂息。
翌日,晨起而食毕,竟至皇城海滩,纳凭而入,旭日风凉,赤足蹑步于沙上。风渐起,浪随风动,渐行渐近,此起彼伏。或携残贝其中,遗于沙,浪去而贝现,如星缀于九天,银光点点。滩侧有崖,久历浪蚀,状如珊瑚,常有蟹伏其中。偕友拾贝于沙,须臾即足则罢。乃奔赠区,赠目有三,为摩天轮,为海盗船,及冲浪珍珠,皆为涉险之术,因惧高之故,怯之久矣。为友所勉,逐一历之,虽有微惧而无伤大雅,乃叹惧高之虚也。纳金六十,亦有所值也。
值午,打尖讫,驱车径往渔山岛。岛于东海之中,环山而行,逾数十里,方近海侧,未见舟舰于港,不明所以。乃觅渔夫于道侧,寻其故,乃知此为货港,不通舟楫于渔山。乃罢其念,驱车还石浦,竟不见道侧之渔夫,其非神人天降而释迷津于余乎?噫!余幸甚矣。还归石浦,至港,乃知时晚风巨,未可往渔山岛,乃罢,引为憾事,遂归。
霍仲子曰: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其兴也勃焉,其时也忽焉。故欲博学多闻,必欲遍历江湖。其石浦,放不盈县,名不过甬,却以人文立足东海一隅,常为大贤巨儒所慕,或为避难之地,或为致仕之所,或为发迹之乡,卒闻于天下,其非异哉。余今至此,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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