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岁的毛姆成为了一名孤儿,他被父亲唯一的兄弟,也就是自己的叔叔,英国肯特郡的牧师亨利·毛姆领养。
在料理完老毛姆丧事后不久,小毛姆在叔叔的带领下踏上了英国的土地。
他和三个哥哥不同,他的哥哥们都已经在英国读书多年,早已习惯了这边的生活。可对于10岁的毛姆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且孤独。
毛姆的奶妈,本想陪毛姆一起到英国照顾他,可叔叔却说,他们雇不起保姆,于是把这位善良的法国女人赶回法国。
叔叔和婶婶谈不上对毛姆不好,但他们是一对枯燥乏味、生活死板的夫妻,平日里吝啬自私,又没有过子女,缺乏照顾孩子的经验。
这让蜜罐子里长大的毛姆感受到了格外的痛苦,以至于毛姆晚年回忆起那段经历,都不禁浑身战栗。
问题倒也不都出在叔叔身上。毛姆在巴黎时也被宠坏了,一不高兴就会大发脾气,婶婶会经常哄毛姆开心,毛姆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婶婶也并不介意。但这些都无法代替母亲对他的疼爱。
来到英国后的毛姆感到无比孤独,一方面,是因为叔叔孤傲的处事方式。邻里家的孩子都觉得毛姆性情孤僻,他们认为毛姆的叔叔不愿意毛姆与他们玩耍。
有时,毛姆会独自在花园里玩儿几个小时,在池塘里钓鱼,或在车道尽头的铁栅栏门上晃来晃去。
一个邻居家的女孩儿记得这个小男孩孤单的身影,穿着与环境不相衬的法式天鹅绒套装,白色的蕾丝领,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或者在家门口漫无目的地溜达。
让毛姆倍感孤独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口吃。毛姆从小生在法国,说法语,他的英语底子并不好。当时叔叔逼着毛姆背书,把毛姆急得哇哇大哭,因为书上的英文他几乎都不认识。
害羞、不自信让毛姆对新的生活环境,新的语言产生了恐惧。
所以,到了英国后的毛姆患上了严重的口吃。因为口吃,毛姆常常被其他孩子嘲笑,这更加重了毛姆与外界的隔阂。
在叔叔家生活的第一年,毛姆被安排在邻居查尔斯医生家上课,毛姆第一次接受英语教学,他的口吃毛病也给学习增添许多困难。
但毛姆还是通过努力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他长时间把自己关在叔叔的书房里,翻阅讲道集、游记、传记和古典小说。
在这间小书房里,毛姆培养出人生的一大爱好——阅读。
这一爱好给他孤独的生活带来乐趣和安慰,让他发觉到自己有讲故事的天赋。
同时,毛姆也越来越自闭,越来越渴望独处。这间牧师的书房,成为毛姆驶向作家航程的第一个港口。
但毛姆的叔叔起初没有打算把他培养成作者,甚至根本没有动过这方面的脑筋。
1885年9月, 毛姆被叔叔送进坎特伯雷国王学校。这里是英国最古老的学校之一,是一所圣公会学校,所有的教师都是神职人员。
坎特伯雷国王学校虽然不比伊顿公学、哈罗公学这些顶级院校有名,但也依然因为扎实的传统教育、偏重古典人文的教学理念,而赢得普遍推崇。
进入学校的毛姆,已经慢慢融入到英国的新生活,并且展示出自己的聪明才智。他言辞犀利,能赢得满堂彩,也常惹得别人不开心。他和同学相处得还算不错,但仍然喜欢一个人独处,看看书。
与此同时,在学校的生活,很大程度上拓展开了毛姆的视野。除了阅读,他对绘画艺术也产生了兴趣。
但视野的开阔,同时也为毛姆带来了负面的结果——对于未来的迷茫与担忧。
1888年秋天,14岁的毛姆患上严重的胸膜炎,不得不回家休息。等到病情好转,返回学校,毛姆发现,自己已经跟不上课程的进度。
这几个月的养病期间,毛姆原来的好朋友也结交了新朋友,毛姆新班级里的老师也格外暴躁。
种种打击下,毛姆说服了叔叔,决定离开坎特伯雷,寻找新的成长方向。
16岁那年,毛姆在婶婶的建议下,跨越英吉利海峡,前往德国求学。这一次,毛姆需要再次跨过那个难关——语言。
凭借聪明与努力,毛姆很快攻克了德语。来到德国的毛姆,也开始更深入地阅读书籍,比如叔本华的哲学著作,司汤达、福楼拜和莫泊桑等人的文学作品。
有时,他还会约朋友走进剧院,看几部易卜生的话剧。
刚刚在德国学习一年多的毛姆,也许是对漫无目的的求学感到厌烦了,又或许是认为单靠写作无法养活自己,于是迫不及待地中断学业,回到英国,想要工作谋生。
起先,毛姆父亲的好朋友,迪克森伯伯把毛姆安排进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可才过了几个星期,毛姆就从那里逃出来了,他实在无法忍受这份无聊的工作。
叔叔本可以安排毛姆做神职人员,但因为毛姆的口吃,这条路也走不通了。最后,毛姆被送进了圣托马斯医院学医。
一心想要摆脱现状的毛姆终于安下心来,而等待他的,是五年的漫长学制。
这五年间,毛姆从解剖学开始学起,然后是实用药剂学、药物学。他发现后面这些课程和解剖学相比,要有趣得多。
他喜欢揉药丸、配药膏、磨药粉,还喜欢在门诊室里留心观察来求诊的男男女女。
每天下午,候诊室里都会挤满形形色色的人,丰富多彩的生活片段夹杂着不加掩饰的人性,成为日后推动毛姆写作市井人物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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