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关山行不得

闻鹧鸪

【清】尤侗

鹧鸪声里夕阳西，陌上征人首尽低。

遍地关山行不得，为谁辛苦尽情啼？

鹧鸪在古诗词里面出场的次数太多了。以鹧鸪起兴，借鹧鸪言情，鹧鸪也是个重要角色。

尤侗这首也是托物抒情的作品。不过借的是鹧鸪的啼鸣声。鹧鸪生活在温暖的地方，我没有真正见过这种鸟，自然也不知道它特别的叫声。古人说此鸟啼鸣声类似“行不得也哥哥”之音，且声音凄切，正好做劝阻出行的象征。

明了鹧鸪的啼鸣声，这首诗的意思就出来了。夕阳西下，一天又快过去了，鹧鸪声声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劝征人回家。可是，征人出门在外，必定是有原因的，哪里能随便回去呢？到了该休息的晚上，还在田野跋涉的人听到这样的啼鸣，必是愁肠翻卷，无可奈何吧。“首尽低”之状，可想人物的内心纠葛。

前两句只是普通的游子思乡内容。第三句境界突然拓大，由眼前景延伸到视野之外、普天之下。且诗意转得深厚起来。“遍地关山行不得”，到处都有阻碍，哪里也去不得。沈德潜评这一句：“‘行不得’意，人所共知；此更翻进了一层，便觉百感交集。”遍地之关山，岂止可见的路途上关隘山川带来的艰难，更是无形的世道的阻碍。尤侗明末清初人士，其实，清统治者一面礼延汉族文士，一面大兴文字狱。尤侗陷身官场，感受自然更多。这一句妙在说又不说破，自然百感交集。

尾句扣回鹧鸪，呼应标题和首句。征人委实是行不得，可是为了把日子过下去，又不得不行。鹧鸪这辛苦的呼唤，又能对谁发生意义呢？只是白白辛苦罢了。鹧鸪苦，征人亦苦。一语双关，叹鹧鸪啼鸣苦，也是叹征人在严峻的形势下不得不奔波的苦。

小诗起承转合，结构严整，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