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春荣哥回到家来,过了几天,他就把掌柜婆说的那些话早已忘干净了。
哥哥后来给我讲。直到有一天,我正在睡觉,天还没有亮,掌柜婆突然把我叫醒:春荣,快起来吧,趁早上凉快到北岗上割苜蓿草去吧。当时我心想,天还没有亮,可吩咐我去地哩,虽然有点生气,但是寄人篱下,也没敢说什么就一骨碌爬起来,带上镰刀和绳子就去地割去了。
苜蓿草是喂牲口的一种草,牲口都喜爱吃,到过了人气,做饭下可好吃了.辨面火蒸都好吃了时,苜蓿春暖花开。自从陕西回到河南,再也没吃过苜蓿。至今想起来,有时候还常常有点想吃,可是再也吃不到了。我们河南这地方没有人种。
到了苜蓿地头,我蹲下身,低着头割苜蓿。那个时候,天已蒙蒙亮,东方发出白色的亮光,我只顾着低头割苜蓿,也没有环顾四周,忽然像是一股旋风围着我旋转几圈,突然又停了下来。我也没想那么多,以为是起了一阵风罢了,只管低头割首蓿,谁知当我抬头一看眼跟前,只见面前站着一只大黄牛犊,不是,不像小牛犊,是个大黄狗,也不是,它会是什么?忽然脑子里想起掌柜婆说的那狼。
啊,是狼!就是它!我开始害怕起来,听这里的人说狼吃人。我越想越害怕,我一个人势单力薄,也没法他呀?
当时,我也没心思再割苜蓿了,死死地看着它,生怕一不留神它上去把我咬住,吃了。我在想,从河南来到陝西,不受穷了,想过好日子,不料今日被狼吃掉,那可太亏了。家里所有的亲人也难再见一面了。我想着,盯着,也不敢动。
那只恶狼看着我,它也站在那里也一动不动。我想,它一定是看我动不动,我若站起来撒腿跑了,它就会扑上来,把我咬住,咬死,然后把我吃掉。我胡思乱想着,吓得浑身都是汗,也不敢动一动。心里盘算着,只是不动也不行啊,我只得象演戏一样,两条腿慢慢向后移动,我的脚动着,两只眼盯着那一只狼,手里拿着镰刀。
心想,不要害怕,死活要给它斗一斗,它只要敢向我扑过来,我就用镰刀砍它,我的脚虽然移动着,可对面的恶狼它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我后退了三四丈远时,它盯着我还是一动不动。我的心多少有点平静了些,我慢慢站了起来后退,对面的狼仍然一动不动,我的目光不能离开,还得死死了盯住它,对峙着。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偷偷瞥见北岗上有几个人行人在赶路,那是去到蒲城赶庙会卖东西的人。
我又后退了几丈远,离狼远了一些。我这才放声大喊:打狼啊,快来打狼啊!赶路的人听到喊声,一看是一只大黄狼,就放下担子,抽出扁担,有的拿着棍子跑过来打狼。
恶狼见人们离它远,也不跑,慢慢走开。等人们来到眼跟前,狼才跑掉了。
这时我松了一口气,扑通一声坐在地上,自语道:可把我吓坏了,差一点就让狼把我吃了。我呆立原地,平静了好一会儿,才捆好苜蓿草。
我背着苜蓿草回到家里,掌柜婆有点生气:春荣你割了没多少苜蓿,怎么这么早你就回来了?我也有点气,道:你还说我回来的早,你差一点见不到我了,我要真让狼吃了,看你咋还俺爹娘儿子。她有点吃惊,问道:咋着哩,春荣你说?我把见狼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她才消消气了,并说以后再割苜蓿去两个人,再不去那么早了。
哥哥回来给我们说了遇见恶狼这些事,可把我们吓坏了,父母忙说:春荣,咱不去干了,在家吧,这多危脸呀?要真是这样被狼吃了,我们可没法向老家人交待呀。哥哥劝解道:没事,以后出去多加小心吧。
哥哥在家住了几天,就又去干长工去了。
【听父母那一代的故事,虽然文字平实,但也不乏趣味,本系列根据老一辈亲历口述整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