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八十有余了，算来黄土埋着脖子了，但是回首往事，总有些陈年旧事不经意闪过脑海，点点滴滴，影影绰绰，总在不经意之间触动心弦。
【有借无还】
还是很早的时候，大芸在水木办的那个代销店买卫生纸借我2元钱，好长时候也没有还我，我也没打算要，毕竟就算那个时候钱也不多，心想也不是人，自己人，不说了。
按理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有时候，你的大方，未必换来别人的善意，反倒成了理所当然。
记得是那一年，队里叫我去买肥料，我也没去，叫大儿子跟她去了，买了4块4的复合肥，2块零7的钾肥，都是大芸出的钱，又停了几天，三妮上学要5块钱，当时我手里没钱，就向她借了5块钱，等孩子她爸回来我对他说借人家了钱。
老头子给了我钱，我去还她账，加上她娘家娘我们三个都在场，我说：给这5块钱，是妮上学借你的，这4块4是狗跟着你去买复合肥，这2块零7分是钾肥钱，我给你2块1，叫你占3分钱的便宜。这句话是玩笑话，按说也没什么。
又停了些时候，在东地给老二家栽烟，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道说起啥事了，她就叫我了一声：嫂子，我借你那2块钱，你还我钱时你给我扣了。
我当时很惊奇，说：没有呀，我还你账时没有提那2块钱呀。她说：咋没有，你当时都给我扣了，我还算了算。
我就想：当时我还你账时，你咋不说 "我借你那两块钱你扣了吧？"。唉，不提了，说扣了就算扣了吧。
【口是心非】
那时候，我们这里盛产烟草。生产队里把大芸派到打烟组，每天或两天都要打一早上烟叶，出于好心 我把两个女儿早早叫起来，去地里帮她抱烟叶，因为三弟不在家，去新疆了。
父母和我们都觉得她不容易，想着给她帮点忙，就让两个女儿巴明起早起来去帮她抱烟叶，反倒后来我三弟回来了，她对他说是东头她表姑留聚家的女儿帮她干的活。这些年，没听他们说过这档子事，也不知道。
在年前三弟偶然说起来：在派处所干活，人家还欠他多少工资没给他，要不是留聚家的两个女儿在他不在家帮大芸干活，就不愿意留聚，因为是留聚介绍的活。我听了吃了一惊，明明是俺的两个女儿每天早上巴明起早地帮她抱的烟叶，咋会是留聚家的女儿呢?当时，虽然窝气，我也没敢声张，怕的是他们夫妻生气，所以就算了，可是我从来没见过留聚家的两个女儿，也就从来没提过这件事。
有一次，我们不知什么事，家里断了粮，去借了三弟家76斤麦子；后来有了粮食，就去还给他们。当时是大儿子，儿媳和我三个人称的，一称76斤半，儿子说：多半斤。
我说：多就多吧，早晚还账只能多，不能少。于是媳妇和我两个给儿子扛起来，给大芸她家背去。
又停了一年多，无意中说起来，她竟然说没有还她。我说：俺娘儿仨称好，叫俺儿子给你家背去的。大芸反倒问：背去给谁了？我问儿子：麦子给你芸婶扛去了，那你给谁了？儿子也急了：她家人都在院子烙馍哩。她又说：不知道，没有。我很气愤，回来就又让儿子称了76斤麦子，叫儿子再给她扛去，并说交给她家的人。
我咋想也想不通，要是我自己，也可能没给人家，忘了。这俺娘仨称的，媳妇俺俩给儿子打到肩上给她家扛去的，咋会没有呢?难道儿子把麦子扔了？！难道一家几口人都没见狗扛去这一袋子麦子是干啥的?真的让人无法理解。
有一次，我们都在说闲话，这个说我给小孩做的啥棉鞋，那个说我老是做猫头鞋。我就接着说我不爱做猫头鞋，我这么多孩子，就二妮小时候做了一对猫头鞋，后来给侄子大宏做了一对。
她立刻接住话茬儿，肯定地说：你没给俺做，都是俺姐给俺做的。
我说：好，说没做就没做吧。我常常想，也可能是我忘了，我给侄子杰做的，巧一直放到给孙子穿，我咋能不给她的孩子做呢？都是兄弟咋不一样对待?
【听父母那一代的故事，虽然文字平实，但也不乏趣味，本系列根据老一辈亲历口述整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