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过世的时候我在外地上中专,没有人告诉我,没有人在乎我的感受,那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疼爱我的人,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时间洗刷了改变了很多东西,包括回忆,实在不知道我是几岁到的姥姥姥爷家,被领回来以后,我就在姥姥姥爷家了,那是我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我像个小燕子一样,和姥爷下地,在小河边抓鱼,喂小羊吃草,被小羊一头拱倒地上,摔个大麻墩儿,逗得姥爷哈哈大笑,姥姥身体不好,家里家外都是姥爷料理,大锅熬的粥,姥爷做得手擀面,香得很。
姥姥姥爷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会扎歪歪嘴,好多从很远的地方来的,甚至京城的人都慕名来,姥姥姥爷从来不要钱,他们不好意思,就拿一些糕点,水果之类的,姥姥都会放在炕边的小桌子里,偷偷给我吃,后来我上学了,回到爸爸妈妈家,姥姥也会给我留着,好几次,回姥姥家,她都让我悄悄打开柜子,糕点都长了毛……
我天天疯玩,村里的小孩儿都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因为我特别聪明,会编儿歌,趴在小学教室门口听老师讲课,小孩儿不会的算数,我一看就会,所以他们大大小小都听我的,一窝蜂的上房揭瓦,学着电视上揭竿起义,有时候忒捣蛋,被告诉姥姥姥爷,顶多禁足两天,就又跑去邻居家看电视,村里人都很善良,除了印象中小卖部的猥琐大叔,每一家都对我表现出极大的善意,看电视混顿饭,都像家里人一样,那一段时间,大概是我童年里最惬意的时光。
到了上学的年纪,我来到了“家”,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可爱的小弟弟,我很疼爱弟弟,他的皮肤嫩嫩的,眼睛一眨一眨,一根绳子一个玩具能玩儿半天,除了去上学,我最喜欢和小弟弟玩,抱在怀里,背在肩上,捉迷藏,手拉手去买好吃的,抚摸他柔软的小脸蛋,给他洗衣服,穿鞋子……我一直以为我和弟弟两个的亲情无与伦比,架不住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他竟慢慢自私、冷酷,小时候母亲打我,他还会张开手臂拦着,长到几岁,他会在一旁拍手又笑又跳,当着我的面把我的书和作业撕掉,学母亲的语气阴阳怪气地骂我“丧门星”,说我是庄稼地里的虫子,再长一些,学会作一些事儿,甚至拉着我母亲姐妹家的男孩一起,告我的状,本着我弟弟犯错,我挨打的原则,我吃尽了苦头,弟弟在有一次过年我们一起回我姥姥姥爷家,还是百般逗弄我,我紧攥的拳头砸在树上,眼泪哗哗往下掉,姥爷在旁边,我以为他会训斥我弟弟,他却用我从来没见过的表情,狠狠地说了一句“我真想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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