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

我一生都在背时的状态中，而1997一1999年在那个学校两年时里，回想起来又是最为背时的，前不久在《告诫》一文中部分地讲过，也就是碰上假银洋的事，就是这个学校。

刚从前头那个规模很小的学校过来，还很兴奋呢，以为这有300多人的学校肯定福利比以前好，小学老師嘛手头总是很紧。开始那学期期末每个老师分到500元，还有20斤猪肉，称的上“果然”。但那红脸校长对主任说，你这下把我送到大杨树顶上了(意思是好怕哦)，这话我实在不懂，这是学校结余的，又不是你从家里拿来的。放假过年领导活动所需的钱好几千元都提留了，还有什么困難。

接下来连续3个学期不再算账，每次期末说好了算账约了大家一起在学校等，那管账的财金无论如何不来，有两次还派人(我也在)去催，人家还在账堆中不紧不慢地查他的账，每次他明显是事前受到校长的指示一一不要来！不算账！所以福利也就只能为零。

没钱也就算了，还碰上个用假银洋诈骗的来了。这也不算，接着很快我又碰上个疯子，差点玩出人命来。是这样的一一那个学期可能过了近一个月，班上一天转来个女生，也是本大队赵姓那村的。那女以前在她外乡姥姥家那边读，现在因故转回家里这边来，很正常。但学费要交，这女她爹就是硬着不交，我是班主任负责追缴学费是我的事，我应该是催了。那人来学校两三回，和那校长总嬉皮笑脸地讲这理由那理由，一支接一支地给校长装烟，他自己也不停地抽，我也抽点把烟他不装，他眼里根本不正眼看我下。快到期末了，他还不交学费，有可能我就会背这学费，于是有天叫他那女孩特地回去拿欠费，说学校要清学费。当然日后我也觉得欠妥，应该是放学时强调下，但多次这样没效果啊。

嗬，一会儿那女孩红着脸气呼呼地走进来，紧接着她爹手拿铁锹冲进教室扑向我，脸都气紫了，嘴唇在抽筋般地抖动一一“老子要杀死你！老子老子！”那锋利的铁锹口对着我的上身，有时几乎戳到我的脸上来。那铁锹口贼亮闪着寒光，我看的清清楚楚。我边后退边大声警告一一“老赵！你不要胡来，这是要死人的！”有个和我玩的好的小许从隔壁跑过来，一把抱住那疯子，那姓赵的还在不停地挣脱，狂吠“我要杀死你！我要杀死这鸟东西！”最后扯到外面走廊上，我們几乎要从这二楼上翻滚下去，不是小许可能出了人命，日后听说那人有间歇性神经病。

扯这半天，校长主任都没来拉架，鬼影都没见到，显然一是不想管我事，二是知道那神经病很暴。

过后好几天，那人老婆和80多岁的父亲来好几回，向我道歉，说那傻子吓的天天躲家里哭，不敢来。这可能是编的假话，他像个野牛哪知道怕呢，就是觉得当我面认错丢面子。后来派出所还来人调查这事，有取证的意思，是可以拘留罚款的，我说算了，他好像脑有毛病，反正也没伤到哪。

这上面和“狂奔”二字有么相干？你我都应该想象的出来，那神经病冲向教室之前，在田畈里或从家里一定是向学校一路狂奔，边跑边骂，对吧？

回想起来，其实他在和校长装烟恳求的时候，也给我这班主任一个笑脸，甩一根烟，说两句话，我可能不会在上课时叫他孩子回家，我也恼火啊。也怪我小心眼，差点玩出人命来。

这年还有一次，比这严重好多！那是个周末的下午，出校门一会儿就上了那直通我家附近的大公路，而且是高速公路。那正是这条高速公路施工的高峰期，这大队所在的地段正在修一个庞大的立交桥，老百姓称为“大转盘”，东西向的笔直宽阔的主路(这一段，老远的不知道)基已经修好了，只等转盘路基建好就全面铺碴倒水泥路面。

我一上公路，妈呀，一周不见这老阔的路面这么漂亮！碾压得像一通巨大的发光的镜子，我不加思索地一下把车骑到路心，想慢慢享受这个无拘无束的好味道。

几乎是忽然，5分钟不到，我身后传来隆隆的车轮声。坏了！拉土的工程来了，明显感覺车就我背后不远，那个油门全开的声响一听就知道车有多快，完全是疯狂状态。路总有30多米宽，我骑着自行车正在路心，尽管只要一拐弯几秒钟就能到路沿，但我判断早已来不及，我车龙头一拐，我人准被撞飞。我沒慌，要死没办法，就这路心往前笔直骑，捉稳车把。

从我听到声后工程车的巨响，大概只有不到5秒钟，一辆车从我左边呼啸着几乎擦身而过，半秒钟都不到我右边另一辆大车又是擦身而过，它们几乎是并排着前进，中间的距离绝对没有2米，它們全速前进，马力显然开到顶了，路基这么宽(那时又没中间隔离带)，这么平，路上又没人(我的出现肯定是个意外)，，，那速度最少也在150码以上，记得是空车，从西边拉土到东边两省交界那里去，现在是空车回来。两车明显是在比赛！这两车一过，我立马骑到路边。嗯，今天捡条命！

说这两车在路上狂奔，那是毫无夸张，更准确地说，这两车是从我背后向我狂奔过来，，，

我还是命大，不到半年里，碰上这些要命的疯子。这是我一生中遇到的约10次鬼门关上的两次经历。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