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带光环的女人

        前几日与好友聊天，他提到自己的一个创意：要为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一百个人写个“小像”。我觉得这个创意太棒了，借用此创意，开启我新的写作模式——

　　精干利落的收拾打扮，简洁大方的职业装，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精明能干，尤其是那犀利的目光，就像一把锃亮的钢刀一般，直刺问题和麻烦，又稳又准，击中要害，令人无法动弹，无法逃避。在这入木三分的审视之下，没有人可以遮遮掩掩。她如猎豹一般直扑问题，抓住要害，把相关责任人迅速揪出来，摆到她面前。

　　一个小问题，在她嘴里，被赋予非凡的意义，扣上很沉重的帽子，就这样把站在对面、刚刚犯了错的那个人压得抬不起头来，把所有的辩白都硬生生咽到肚子里，等着她把所有的强势都爆发出来，精神脆弱一点的已经默默垂泪了，任泪水在脸颊上翻飞滚落，不敢抬手擦一下。这样的强势，是普通人心生畏惧的理由，令人情不自禁地想拐弯绕道走，生怕自己哪个细节没有考虑清楚，被她的锐利发现并揪住不放，批驳得体无完肤。学校的工作，不都是这样细碎的小事吗？不抓住这些细节去纠正、去杜绝，是根本无法实现整体的良好运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她深知这一点，所以永远在细处着手，努力让整个学校像部完整的机器运转。这里缺个螺丝钉，赶紧安排人手，落实人员责任；那里的钉子松动了，举起锤头敲一敲，尽量将所有人、所有事都框定到制度的笼子里。如此，整个学校每天都正常运作，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按部就班。有时，她被派去出差，离开学校十天半个月，整个学校照样运转，无什差错。

　　当然，女人终归是女人，再强势的女人，也有落泪的时候。儿子婚礼上，看着儿子儿媳冲自己鞠躬时，那份自心底而生的感动直扑过来，愣愣地打发着眼睛里的泪，让它们充盈出眼眶，瞬间溃堤；百密一疏，工作中终归是出了点事，不大，但也不小，通报处理等等不一定，但那份心焦郁闷瞬间搅乱了平静的心绪，不觉间，泪已一滴滴落下，掺合着深深的自责和难以肩负的压力一起，倾泻而下，哒哒地打湿地面……看着强势女人的泪水，身旁的人都为之动容，一同陷入痛苦和绝望之中。

        因工作需要暂时来到这所学校，与她直线距离不超过十米，只是她永远在第一排，我只是隐没在人群中仰视她。远远地打量着这位自带光环的女人，竟发现，原来也不过是跟我们一样的普通人。站得累了，微微挪一下脚步，把双手背到身后，拿左手掰一掰右手指，再拿右手搓一搓左手背，手指间散发着少女的调皮和欢快。望着她的背影，我内心竟生出了些许酸涩的情绪，这辈子怕是不能成为她手下的老师了，无法近距离感受她的光环，更无法在她的人格魅力感召下安心工作了。——当然，人仰慕的永远是不可得的东西。我最大的遗憾是没有遇到这样一位自带光环的领导，带领着我走向新的高度，反倒被逼迫着去寻找新的天地。这是我的遗憾，却也是我的幸事，给了我成长的动力。或许，走近这位自带光环的女人时，看到她身上某些独断专行的特质后，会对我此刻的仰慕之情产生严重的质疑。如此，还是远观吧。